宋见知夫妇一走,宋琳琅嗤地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枉他活了这把年岁,却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更何况,庆国公府还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单听这话,傅芸知道姑母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宋见知,便问道:“姑母,你是打算如何?”
宋琳琅笑道:“没想到我们宋家出了他这样不成气的东西,将那下九流出身的贼盗之女纳为妾室倒也罢了,竟然还纵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对我宋家人下毒手,我若就这样简单放过他,他还真当咱们庆国公府没落了。”
“你虽在他府中住了些时日,也不必为此过意不去,他仗着宋家的名声,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庇护家族女眷,是他应当应份。他今日若是肯真心悔过,将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处置了,我还可以放他一马,偏他至今还认不清形式,以为靠那几个贼盗可以在金陵横行,真是令人作呕!他非要这么做,就得要付出代价,你且看着就是了。”
傅芸想了想,宋见知这人确实有够恶心,既然他运气不好,撞到了姑母手上,那她也懒得管了。
宋琳琅本来只是想对付冯坦及冯家人,今日见了宋见知,叫她更加气愤,当下让人去找了魏瑜回来,连带着把宋见知也捎了进去。
冯坦被宋琳琅私下狠揍了一顿,又让人送去府衙,控其一个拦路抢劫的罪名,这罪名中,抢劫的对象是她宋琳琅本人,抢劫的物品为一件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在实施抢劫的过程中,玉镯损毁。整个安件将傅芸摒除在外,主要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
新上任的府丞知道魏瑜的背景很是深厚,不敢得罪他,而这冯家一群地痞流氓出身,官府不想管他们的时候,或许在市井街巷还能逞点威风,官府一旦着手来管他们,他们就是过街的老鼠,随便怎么打都不为过。
既然魏二爷交待了,要治冯家人的罪,那府衙自然是无比认真的开始寻找冯家的错处,不单是冯坦,一夕之间,冯家几个男人接二连三因为各种原因被抓进了大牢。
宋见知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有如此严重,直到冯氏再一次因娘家人一个个出事哭诉到他面前,他才幡然醒悟,宋琳琅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冯氏处置了的时候,他价值接近万两白银的两大船生丝出了问题,被合作了十几年的丝织厂退货。
原来有问题还能磋商着相互退让议价解决,这回人家是二话不说的直接退货不要,任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有人见他像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好心提醒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们只听得是上头发了话,凡是他宋见知的生丝一概不采用,哪怕私人作坊,谁要买宋见知的生丝,除非离开金陵,否则货物一律不得上市售卖。
懵了好几一的宋见知这才明白,那两个女人竟然对他恩将仇报!她们仇恨冯家人,报复他们便罢了,竟对他也下得去这种毒手。
宋见知一时气愤难当,当场叫人抬着轿子来了半江雪要找她们两人理论。
宋琳琅懒得见他,依着魏瑜的本事,在金陵弄死宋见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她全然不屑于见他这小人。
宋见知在大门外候了两个多时辰,依然被拒之门外,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了家里。
那两大船的生丝虽只是他财产中的一小部分,但这件事并不单单是两船生丝的问题,更是断了他在金陵的财路,真的只靠着祖产,往后少不得坐吃山空,富贵难以为继。
冯家如今已是七零八落,平日里在街头巷尾欺男霸女,一出事,墙倒众人推,前去府衙控告他们的人不在少数。最关键的是,为了赔偿那只“价值连城,并被冯坦摔碎的镯子”冯家还被衙役抄了家,罚没了财产。
他左思右想,最后不得不下了狠心,寻了她私吞府中钱财的罪名,把她打发去了庄子上做苦役。
如果他太狠心,将冯氏发卖了,很可能会引得自己的子女对自己心生怨恨,所以,他多少还是要留一些情面。
随后,他又让王氏再度去到半江雪,找宋琳琅求情,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不要对他赶尽杀绝。
夫妻本就为一体,王氏还有女儿未嫁,不敢对宋见知的意思有违抗,只能再次厚着脸皮来到半江雪找宋琳琅和傅芸。
宋琳琅听到傅芸说起自己初来金陵,王氏对她的种种好,心也软了几分,倒也没有为难她,把她放了进来。
最后说到九九归一,宋琳琅答应让人低价收了他那两船货物,也允他还能继续在金陵丝绸产业中分得一点好处,让王氏带话给他,好生安份的做营生,把腰杆子伸直些,莫要再丢了延陵宋氏的脸面。
王氏将宋琳琅的话带到,气得宋见知将一屋子东西砸了个干净,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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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立夏,傅芸这两个月一直与姑母住在半江雪,终于等到了宋珩寄来的一封信。
李炳琮打着平定逆王的称号一路辗转多个城池招兵买马北上勤王,因脚踪不定,时不时还会遭到鲁王派来的暗卫偷袭,所以他们不敢写信,怕暴露了行踪,如今已成功集结了西北戍边军的支援,待粮草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