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这样一通闹腾,把赵氏气得不轻。一向还算温良恭顺的孙媳妇竟然为了个妾室在她这儿闹起来了。
甚至听她那话里的尾音,竟还有要自请下堂的意思。
这事她思来想去,放不下。
夜里,把宋珩叫去她那里。
昨日下了场大雨,今日又是一整天的阴天,到了夜里,竟还有了丝凉意。
赵氏披了件夹衣坐在软榻上,看着下首坐着的孙儿,叹了口气说:“珩儿,你那媳妇儿这回确实是过份了,我是个念旧情的,当初你还没回来,她嫁进来的时候,也算是个乖巧懂事的,那无为道长替她算过命格,旺夫旺子,大富大贵之相,我是打心底里满意她!”
宋珩恭敬回道:“祖母,她今日是闹了些小情绪,回去后已经后悔知错了,我罚了她在屋里思过,过几日我再让她来给你赔罪。”
赵氏摇摇头,“你也莫要哄我了,今日你不拦着她,她会说出来什么,我也猜得到!她成了今日这个样子,怪不得别人,得怪你!把个女人宠上了天,搞得她不晓得高低,念在她年纪还小,这回我不跟她计较,回头叫你母亲慢慢再教一教,带一带,你自己也要好生反省,知道不知道?”
“孙儿知道!”宋珩想着,祖母开口说要母亲带她,这事绝对不能成,从前她的恭顺,那都是装的,这些时母亲忙着筹集银子又要执掌中馈,没空管她,两人若是撞到一起,说不定又会有大麻烦。
他想了想又说:“都是孙儿的错,竟惹了祖母如此烦心,回去我也得好生思过,今后绝不会再纵着她,祖母就莫要再为她操心了。”
赵氏气早已经消了,心里倒是觉得,闹一闹也挺好,倒底是太年轻,都找准自己的位置,把那脾气都收敛着些。
“嗯!你晓得就好!这些时日,你太祖母的身体日渐好起来,这天儿还得热一阵子,你祖父想着,让她去西郊的园子里去避一避,等这炎天暑热过去了,再回来。”
“本想让你那媳妇儿跟着一起去,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这脾气还没下去,要是跑去你太祖母面前胡说八道,那还能了得,你母亲还得在家操持着,我跟她说了,让她看着点,你也要晓得分寸,莫要再护她护得那么狠。”
“是,这回绝不再护着她。”宋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则想着,她们都走了,母亲又是一堆的把柄在他手上,不必他出手,也不敢再对傅芸下手。
宋珩从祖母那里回来,径直去了东书房,让锦屏去唤了朱妈妈过来问话。
朱妈妈进书房里请了安,回禀道:“二少爷请放心,二少奶奶烧已经退了大半,刚刚吃过药,又睡着了,估计明日再吃两帖药,就能好起来。”
宋珩微微点了点头,问她:“朱妈妈,她醒了说什么了吗?”
朱妈妈摇头,“她什么也没说,她那嗓子都烧哑了,说话就疼,我也没多问,等她好些了,我再好生劝劝她。”
宋珩嗯了一声,“朱妈妈就在隔间里歇两晚吧,这几日就辛苦你了。”
“二少爷哪儿的话,伺候主子是老奴的本份,哪敢推说辛苦。”
朱妈妈退下后,宋珩沐浴上床,昨夜里坐了一宿,今夜竟依然难以入眠。
她比他想象的,要难以驯服,这场较量,他无疑已经败下阵来。
昨夜里,陆祺就在他身边,他不动她,并非是因为怕陆家缠上自己。
他只是要她低头臣服,不舍得真的叫她伤心失望。
在那之前,至少,他认为,她多少还是喜欢他一些,她再会装,平日里相处时的眼神动作也骗不了人。
可他还是低估了她,她没有丝毫犹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打算留一丝余地。
他觉得自己是真没用。
小桃来说她病重发热,他还是压下怒气过去看她,亲手把她抱回床上,请了大夫来看诊,请了朱妈妈来照料。
那豢养在笼中的鸟雀有哪一个喜欢它的主人?这并不妨碍主人喜欢那只鸟雀,他这么想着,便也睡了过去。
傅芸终于在第三天彻底退了烧,胃口变好了不少,一早吃了大半碗清粥和一个素馅包子。
听得朱妈妈说老太君和祖母一行人要去西郊园子里避暑,今日一早,已经带着仆从出发了,走前,老太君特意嘱咐朱妈妈给她带了话,叫她要好生养好身子,莫要再胡思乱想。
傅芸这几天冷静了以后,也觉得自己那天实在是冲动。
自己被宋珩一手掌控着命运,哪怕是他背弃了自己,也不该自以为是地与他这样对着干。
宋珩的错处和不能容忍,在别人眼中只是平常,闹得这么难看,又不得脱离他,实在失策。
他不就是要她低头吗?她低就是了!吃眼前亏的,那是傻子。离开这个小心眼又自以为是的混蛋,是迟早之事。
她正愣着神,外头青萝来说:“二少奶奶,陆姨娘房里的小婵说有事要见你。”
“问问她有什么事。”好不容易病一回,也不用去给谁问安,她不想起来。
过了一会,青萝又来回复,“二少奶奶,小婵说有信要给你看看!”
就猜到是这个事情!
如今已无需再为这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