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点头,“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本来也不需要人提醒。不过,今日我还是想多说两句,你们那院子里头,人也不多,照道理,该是和和睦睦,什么人该做什么事,做得好是不好,有赏有罚,不能含混不清,纵得她们得意忘形,异想天开,以为自己有那开脸的福份。”
这个沁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倒是一流,祖母不点名道姓,她也不能辩解,是能低着头回说,“祖母教训得是。”
“好!既是如此,那个叫什么青鸢的丫头,你就看着处置了,别再叫我去替你操这些心。”
“”傅芸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自己如果为个丫头顶撞她,看她那架势,今晚必定不能善了。
赵氏又对宋珩说:“珩儿,一会儿打发个人请个大夫来,给沁珠看看,小丫头都爱美,这要是留下印子破了相,可了不得!”
傅芸心头气闷,祖母听信沁珠的一面之词,把他们两个叫来,半句不问缘由,未免太独断了些。
眼看宋珩就要开口回答,她不得不抢先,“祖母,请恕孙媳愚笨,为何好好的,要处置青鸢?沁珠的脸又为何要请大夫?”
赵氏闻言瞅着她,从申时到这会儿,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她不知道自己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宋珩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要跟祖母申辩。她还不了解祖母的个性,极其偏袒护短,这事不论对错,沁珠是她的人,哪怕是错,她也要给沁珠撑这个腰。
宋珩原本是想先敷衍一下,回去以后,关起门来,处置谁,赏赐谁,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她明明很聪明,为何这件事,她又想不通?非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事敲个明白?
赵氏不相信她毫不知情,多半是如沁珠所说的那般善妒,心窄,容不下她!沁珠是她的人,她不开口,谁敢赶她走?今日她既搞不清楚状况,非要掰扯,那就来试试,这个家里,她说的话值几斤几两。
“你自己院子里的事情,你自己竟不知道?”赵氏脸色是越来越晦暗,“那就叫沁珠进来吧,你先看看她,再听听她怎么说。”
赵氏一个眼神,坐在脚踏边上的诗兰立刻站起身出去叫人。
傅芸这会儿算是听出来了,因为,赵氏只叫她听沁珠怎么说,没打算给她辩解的机会。
是她糊涂了,赵氏是过来人,怎么能不懂内宅里这些是是非非?她身居上位,想要抬举谁,谁就有理。
年前在怡宁居里那次,她就该明白,宋家的规矩大得很,长辈让你开口,你才能说话,不让你开口,你有千般委屈,万般冤枉,那你也得憋着。
宋珩心中唉叹,幸好今日他回来得早,要是她一个人来了这儿,指不定叫她又闹出些什么麻烦。
家中这段时日看似平静,其实生出不少事情!特别是三叔家的那个宋瑞,让祖母烦透了心,他只好上了脚踏,挨着祖母坐下,替她捏起了肩膀,“祖母,怎么为了个丫头,还生了气?”
宋珩这么一转弯,赵氏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叹息说:“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赵氏突然又想起今日无为道长说起他与陆家女八字不合的事情,“珩儿啊,你那个恩人家的姑娘八字与你不合,明日再去和你太祖母说说,你这纳妾之事,得先缓缓,你也得亲自去和陆家人把这事讲明白,省得他们误会。”
宋珩应了,“这事祖母请放心,陆家都是明事理的一家人,这些都是命里既定的事情,他们断不会为此事心生埋怨。”
赵氏点头,“我今日让无为道长把他推算出来的八字写下来了,明日先让夏妈妈过去跟他们讲一讲,这无为道长算的肯定错不了。”
“既是无为道长推算,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沁珠母女两个一起过来了。
母女二人一进来就跪下,邱氏还抹着泪,“老夫人、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可得为我家沁珠做主啊,看看这脸,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傅芸朝着沁珠瞟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了一大跳。
沁珠的脸此时到了晚上,比白日里更严重,那些疙瘩都有黄豆大小,赤红赤红。
宋珩看了心中也是一沉。
他原来和傅芸想的一样,都以为只是点了几颗小红疹子,过几天散了便没事,但见现在的样子,这怕真是要破相。
可那盒胭脂原先针对的人,并非沁珠,而是傅芸。
邱氏的哭并非做假,沁珠虽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也算得个清秀,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哪还能入得了这二少爷的眼?
沁珠此时也很慌,她没想到,上午分明只有小米大小,到了下午老夫人回来已是不能看了,她没敢照镜子,这会儿,肯定更吓人。她知道二少爷在这儿,不想过来,诗兰说是老夫人有请,非让她来。
她现在来了,可是吓着他了?以后,他是不是更不想再见到她了?
傅芸被沁珠的脸所震憾,青鸢那点小伤小委屈,比起她这个,不值一提。
赵氏怒了,下午见到沁珠,看着是吓人,还没现在这么吓人,“这都是什么下作手段?这宅子里竟还能有这样狠毒之人?珩儿,这事,不能善了,你且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