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月华苑是一处客院,府中偶有男客到访,可在院中安置。一大早,晨光熹微,有小厮在经过月华苑时,看到院门敞开,担心是进了贼,便进去瞧了一眼。
很快,捂着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宋珩头痛欲裂,醒来就见自己不着寸衫,身旁还躺了个冰冷到发青的人,瞪大一双眼睛,瞳孔涣散。
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叫住刚刚跑出去那个小厮,慢慢地想要去捡那地上的衣物穿起来,发现衣物被撕得破败不堪。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最后的记忆是在外院书房里,喝了一盏茶水,之后的事情,就全不知道了。
他将破败的衣物穿在身上,上前查看小安。他早已死了,身上全是受虐的痕迹。
正当他准备拿被单盖住小安的尸体,院子里脚步声急促,门被撞开的时候,他看到祖父不可置信的眼神。
真是凑巧了,祖父他们今日全都休沐在家。
父亲和叔父们也都跟着相继赶来,屋子里迅速围满了人。
宋珩看到祖父隐怒失望的神色,无从辩解。
宋元尚上去掀开被单瞧了一眼,啧了一声,说道:“父亲别生气,他虽签的活契,咱们多花点银子就行,也没什么大不了。”
国公爷猛地一耳光朝着宋元尚脸上扇得一声脆响,大怒道:“我如何会养出你们这样的子孙来?”
国公爷宋孝廉痛心疾首,捂着心口不停地颤抖,宋元尚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其余兄弟三个上前扶住国公爷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四老爷宋文尚道:“父亲,大哥说得也没错,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要紧的是,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能传了出去,不然,珩儿这辈子就全完了。”
如今这件事,出了人命,还不是家生奴,这就非同小可,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国公爷气得面色铁青,“这件事不可散播开来,文尚,你去处理。”
宋文尚应了,立即将外院几个知情的小厮集中起来查问。
幸好这段时间家中的奴仆本就不多,大多都是家生子,还没有大肆传扬开。
屋里,宋珩始终不发一言,没有认错求饶,也没有辩解,只是看着屋角站着的大哥宋淳。
宋淳装得很心急:“祖父,问题是这个人的尸身怎么办?他家里人要是来要,我们怎么说得清楚?”
宋元尚挨了打,不敢再乱说话,二老爷宋承尚则道:“还能怎么办,给银子封口吧,千两万两,随他们要,要多少给多少。”
国公爷叹了口气,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烧了吧!”
宋珩突然说道。
众人一齐抬头向他看过来。
他头痛未消,此时已是十分清明,这件事,给多少银子,都是后患,人已经死了,只有狠下心,把事情做绝。
国公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孙子说出的话,“烧了?”
宋珩站直了身体,那一身破败不堪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因他气度轩昂,身姿挺拔,竟分毫不现狼狈之态。
“劳烦大哥去替我拿套干净的衣裳来吧!”他要干干净净走出这里,不给家中的奴仆们留下话柄。
宋淳实在没想到,他竟能这样淡定从容,不该是惊慌失措,痛哭否认吗?既叫到了他头上,就算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当着祖父叔父们的面,他也不能拒绝,点头道:“二弟稍等,我这就去拿。”
宋珩的一声烧了吧,叫宋元尚醒过神来,“父亲,珩儿说得不错,这个办法好,烧了,死无对证,随便赔点银子就行。”
国公爷心中虽赞同这个办法,但见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孙儿竟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情,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讲出这样的话来,不得不叫他感到心寒。
一直默不做声的三老爷宋仁尚慢悠悠地道:“烧了,也不是死无对证,那仵作可不是吃素的,生前被烧死还是死后被烧死,也不是验不出来,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别存侥幸之心。”
宋元尚向来与这老三不和,虽明白他讲的有道理,但被他这么怼到脸上,终觉过不去,“这不小心走水,烧死了人,人家怎么会去请仵作勘验?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你无缘无故,大把银子给他们,反而令人起疑。”
“那万一人家要是非要去验,顺天府的查到家里来,又该怎么办?”
“查就查,烧得黢黑的,除了能验出死后被烧,还能验出别的?我就不信了,那孙岱他敢为个奴仆公然与我庆国公府叫板!”
“够了!”国公爷见兄弟两人这个时候竟还能吵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儿子说的,太不像话,仗势欺人,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元尚,国法面前,庆国公府又有何了不起?这样的话,莫要再叫我听见!”
三叔的话提醒了宋珩,烧了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也不是给银子多少的问题,小安的家人必会受人怂恿去报案验尸,这顺天府的府尹孙岱是他的同窗好友孙世仪之父,若他开口,他必会帮这个忙。
“祖父,银子要给,孙岱那里,我等会儿便去找他封口,祖父若想打我,等我回来再动手吧。”
“”国公爷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