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半天,宋珩终于开了口,“你刚刚是怎么了?”
她想了想,低头说道:“二爷,我刚刚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在抓我,不是在说你,你别误会了。”
宋珩表情早已恢复寻常,站在榻前问她,“做恶梦了吗?我说怎么这么大火气!”
她不愿意承认梦到家人是恶梦,因此只是转过头朝他笑了笑,看他身着单薄亵衣,说道:“二爷,屋里虽烧了地龙,你穿这些还是太少了,快去床上歇着吧,别着凉了!”
宋珩又依言回到床上,这一回,倒是没多久,睡着了。
傅芸不敢再大意,看到他睡着了,发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才敢松一口气。
宋珩一直睡到掌灯时分方才醒来,傅芸伺候他洗漱穿衣,正好一起吃了个晚饭。
正吃着,国公爷那边派了人来唤宋珩过去,临走时,他让她早些歇息,不必等他。
第二天夜里,宋珩自外面回来,突然将京郊两处田庄和城南两间铺面的契纸给了她。
傅芸那日问过了,又把这事给忘了,银票还没给他,他竟把地给买回来了?
宋珩见她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置信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些年我那里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反正我的就是你的,这些你拿去保管着,以后每个月的盈余自己留着。”
她接过看了看,契书上写的,全是她的名字。
宋珩又说:“这些田庄铺面比往常便宜了一半不止,趁这个时机买下,过两天想买,估计得涨价了。”
听他这话,她马上福至心灵,问他,“莫非马上有好消息要来了?”
宋珩点头说:“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说。”
她连连说好。
三天后,笼罩在上京城众人心头的阴云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势头,李炳琮龙口关之战大捷,擒获燕王手下大将,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又传来另一则消息,襄王已向明国公府提亲,为世子李炳琮聘娶明国公府嫡四姑娘陈瑛。
正常情况,两家想结姻亲,大多是先请个相熟的人探了口风,有了初步的意向,再请官媒上门。
此回,襄王是直接大张旗鼓,向所有人宣告,他儿子要娶明国公府的四姑娘。
这就令明国公府有些不好拒绝。
若是平时倒也还好说,如今襄王世子李炳琮正在浴血奋战,他们如果拒了这提亲,必要受人指责,况且,自家四姑娘是个什么状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拒了襄王世子,那就更不好说亲了。
李炳琮虽是襄王世子,自小却是在边陲之地长大,又是个尚武的莽夫,不服管教,风流成性,那名声着实是不好听。
屋里,陈瑛气得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几个小丫头吓得站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陈瑛砸完东西,又趴在桌前哭。
尤氏进来看见满地狼藉,本想去说她两句,走进房里,看到女儿哭得伤心,又不忍心,轻声唤道:“阿瑛,别哭了,这都是命啊!”
“母亲,我不嫁!我宁愿去死我也不嫁!”陈瑛哭得满面泪痕,语气决绝。
尤氏拿帕子替她擦泪,心疼道:“别说傻话了,我刚从你祖母那里过来,她考虑了一整天,说这门亲啊,也是结得的。”
陈瑛猛地站起来,“连祖母也答应了?这门亲哪里就结得了?那个李炳琮满手血腥,杀人如麻,我怎么能嫁给他?”
陈瑛当初心仪宋珩,两家决定结亲,并非完全是顺应她的心意,那是因为对方刚好就门当户对。后来,退了亲,她挑挑捡捡,那也是实在没有合适人选,现在这门亲,完全出于政治考量,家里个个都清楚,唯她自已是个姑娘家,没人跟她说这些,她也不知道。
寿昌大长公主知道襄王的意图,想让明国公府带头拥荣王登基。在这之前,明国公府与荣王并非一个党派,拥谁也不会拥他。襄王提出结亲,便是对明国公府的一种承诺和保障,于两家都有利,何乐而不为?
明国公府有了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女婿,她百年后,也不担心这些子孙受人欺负,这确实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姻缘啊!
尤氏接着劝说:“阿瑛,话不能这么说啊,他那可都是为了保家国平安,是大齐的英雄!人是粗犷了点儿,那可是真正的大丈夫,不会亏待于你的。”
陈瑛泪迹未干,诧异的看着母亲,这话风这口气,竟都不是向着她,于是大声道:“母亲,连你也同意了?”
尤氏被她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悦道:“阿瑛,年一过,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再拖下去,成什么了?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懂事了!你不嫁你打算怎么办?做老姑子去?人家庆国公府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家!”
提起庆国公府,陈瑛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母亲,我除了宋珩,这辈子谁也不想嫁,你们要是逼我,我就上吊!”
尤氏见好说歹说,说了半天,她一点儿也没听进去,也有些恼了,“那宋珩已经娶妻,你还怎么嫁?你要是这再样任性,说这些胡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爱怎么样我不拦着你!”
尤氏说完,狠下心,起身走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