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回到房里,洗漱过后,放了头发,听到外头开门声,无奈道:“朱妈妈?不是叫你去休息吗?你还有何事啊?”
静了一瞬,朱妈妈并未回她,她觉出不对劲,扭头一看,宋珩挑了帘子进来,站在门口。
“……”
他不是窝在他那个书房里不出来的吗?怎么这大半夜的,竟又跑过来了?
傅芸瞪大眼睛,紧张地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椅背,做出防备的状态。
宋珩站在那里没动,一双好看的眼睛淡漠的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傅芸将抓着椅背的手松开,仍旧有些紧张不安。
她现在是这个男人的附属品,没有权利拒绝他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
刚刚没有惊叫出来已是万幸,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睫,不再看他。如果他非要怎么样,她又能如何?
宋珩瞧着她惊慌失措拘束紧张的模样,有那么一丝丝的困惑!这个女人在抗拒他?
他救过她一次,却并不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她应该是个宁死不为妾的烈女子。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娶的人会是阿瑛,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局面。
也不知她当初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嫁给他,此时她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怎的还怕他怕成了这样?
不管她是以何种目的嫁进来,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妻子,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父亲说要处置了她,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一个是得知他死讯便来退婚的女人,一个是明知他回不来,还嫁进来准备孤独一生的女人,他宁愿选后者。
静站了一会儿,他朝前又走了两步。
傅芸吓得心咚咚乱跳,强做镇定道:“你是要在这里睡吗?你刚回来,一定很疲惫,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我去东厢那边!”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到最后,还是露了怯,结巴了。
反正她就是接受不了!
“你是叫芸娘?”他问。
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该死的好听!傅芸点头:“广宁伯府傅氏芸娘!”
“是白云的云还是别的?”
“是芸芸众生的芸。”
他点了点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你睡这里吧,我回书房!”他说完,转身走了。
傅芸吓得手心全是汗,他一说回书房,她心头立马一松,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方才轻手轻脚出去,把外面的门从里面闩死。
转回身去看隔间里的燕儿,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睡得跟猪一样,她摇了摇头,回房里,吹熄了灯,爬上床。
次日起床时,傅芸还有些浑浑噩噩,不敢相信,宋珩是真的回来了。
洗漱完,灶上的小丫头来偏厅里摆早膳,她正准备叫她去东书房那边摆,就见宋珩已穿戴整齐过来了。
屋里侍立的丫头纷纷给他行礼,睡眼惺忪的宋砚和宋筠两人被朱妈妈教着叫人,两人奶声奶气,齐齐朝他叫了一声爹爹。
宋珩明显又愣了一下。
昨日宋筠叫他爹爹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表情,木呆呆的,傅芸看着,突然就想笑。
宋珩确实是极不适应被人叫爹爹,也不知是过继的谁家的孩子,如今他回来了,等把这国祭过了,得寻个机会给人再送回去。
“坐下吃早饭吧!”见她还站着,他说了一句。
吃过早饭还得去哭祭,饿着肚子可得要命,她也懒得再去多想,舀了碗粥,只夹自己面前那盘水晶萝卜丝,默默地吃着。
吃完早饭,外头天渐亮,朱妈妈给她披上一件厚重的氅衣,宋砚和宋筠两个包成严严实实的小团子,而宋珩则是披上自己的婢女锦欣递来的披风,一起朝外院灵棚那边去了。
宋珩走在前面,她带着两个小团子走在后面,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宋珩一出现,一直井然有序的外院便显得有些乱,昨日里未见到他面的人纷纷拥上来嘘寒问暖。
哭祭还未开始,外面又冷,傅芸带着两个孩子进了书房里取暖。
本想等那唱礼官喊开始再出去,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出门一看,是老太君又过来了。
一大群丫头婆子拥着老太君朝着书房走来,傅芸忙起身站在门边上,老太君拉着宋珩进屋里,面上虽未有明显笑意,但也能感受到那份喜悦的心情。
老太君拉着宋珩坐下,众人皆围着他们站着。
傅芸只想当个透明,远远站着,看着他们想笑不能笑的场景,十分的搞笑和怪异。
正当她还在那里独自神游时,突然闻得老太君叫她。
“芸娘!芸娘!你过来!来!快过来!”老太君一叠声地叫着。
一旁朱妈妈牵过她手中的两个孩子,把她推了出来。
傅芸只好低垂着眼帘走到老太君身边来。
老太君亲热地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宋珩,把她和宋珩的手叠在一起。
傅芸的手冰凉,忽然被那个陌生而温热的掌心覆盖上,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自在,又不好强行抽走。
老太君一直在絮絮叨叨说着一些话,大体意思便是说这宋珩已经回来了,他们二人也算是圆满了,往后两人都要好好的,多生孩子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