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让朱妈妈给了来老太君那边来传话的小丫鬟一个小银锞子,边走边问她老太君找她为的何事。
小丫头边走边跳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是老太君那里来了两个小客人,就这点儿小呢!”
小丫头不过十来岁,拿手在自己腰间比划着。
傅芸看了朱妈妈一眼,又问她,“是两个吗?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对不对?”
小丫头直点头:“嗯!是呢!长得糯米团子一样呢,老太君可喜欢了,还非要抱他们。”
傅芸闻言大喜,先由老太君做主,把这两孩子收了,婆母那边的,自然就可以不要了。
进入怡宁居的院门,远远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外头候着的几个小丫头见了她和朱妈妈,赶紧屈膝行礼,给她们打了帘子。
进得屋里,老太君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她一进门,老太君更是开心,“哎哟!看看谁来了!芸娘,来,快过来,锦润啊,你也过来!”
傅芸行了礼,不再像以往那样拘束,上前抱起那女娃娃一起坐下,朱妈妈则倚着那男娃娃站着。
她依然佯装不知情,笑道:“外头我就听见屋里热闹着,原是有小客人来看望老祖宗了!”
老太君瞧着她抱着小女娃子那般自然不生分,更觉欣慰,“昨儿晚上啊,我又做了个梦,梦见两只小兔子,我当时就想着抓回来养着,这梦一醒啊,我还奇怪,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做起这么个梦来,今儿呀,这小兔子们,还真就来了!”
那小男童只有三岁,自然没听懂老太君话里的意思,瞪着一对大眼睛问:“老祖宗,小兔子们来了吗?在哪儿呢?能不能叫我也瞧瞧?”
大家伙掩嘴直笑,老太君更是乐呵呵地,摸了摸他的头:“听说外院里的兴哥儿养着兔子呢,回头,叫他捉两只给你玩儿!”
女娃娃两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摸着傅芸腰间的玉环,奶声奶气地问她,“姐姐,你这个是什么?”
老太君身后一位年长的妇人呃一声,“傻姑娘,以后呀,要叫她母亲知道不知道?”
两个小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已经被人教过,听那妇人提醒,乖巧站起来,有模有样的齐齐跪在地上,对着傅芸行了叩拜大礼,“孩儿宋琂,孩儿宋筠拜见母亲。
傅芸一下红了脸,显得有些窘迫。虽有心理准备,真被两个陌生孩子喊母亲,还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她看了看老太君,老太君对着她笑着点头,她这才略有些不自然地道:“起来……快快起来!”
老太君唤了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先把两孩子带到院子里玩会儿,拉着傅芸的手道:“这两孩子无父无母,今日一早求到我这儿来,我一想哪,芸娘你既然要养嗣子,他们这不是正合适?这是件替珩哥儿积德的好事儿啊!将来,他回来了,也不打紧,院子里多两个孩子,也热闹些是不是?”
傅芸自然得顺着她的话,“老祖宗说得是,朱妈妈也说,二少爷他最是心善,路遇疾苦,赠钱送粮,当初正因为他救我一命,今日我也该为他积德祈福,相信再过不久,他也该回来了。”
老太君直点头,这些话她爱听。全府上下,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宋珩死了,再回不来了,傅芸做为当事人,则更不能说。
“你母亲还有祖母那里都忙着,我暂时还没跟她们说,等明儿早上啊,把她们都叫过来,她们见了这两孩子,肯定也喜欢。”
傅芸点头笑着称是,心里想着,您都说喜欢了,别人还敢说不喜欢吗?
刚刚在老太君身后着着的妇人上前来给傅芸行礼,“二少奶奶,我是这两个孩子的表舅母,若非家中实在困难,也舍不得把孩子往外推。”
妇人说着,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傅芸忙起身去搀扶。
老太君则叹息道:“他们是我们宋家的孩子,说起来惭愧啊!你们做表舅父表舅母的把孩子养到现在,不是心地纯善,岂会管这闲事!”
傅芸也道:“舅母快别哭了,您对孩子们好,他们长大了自然要记得您的恩情。”
父亲的信里也提到这两孩子的情况,家中没什么产业,一套二进的院子叫那堂伯父给霸占了去,余下的几十两银子归了堂叔的荷包,唯独这两孩子没人肯要,男孩养大了要娶妻分家产,女孩养大了要赔一份嫁妆,都是精明人,只拿家产,不要孩子。
这表舅父表舅母是难得的一对好人,实在看不下去,把两孩子接回了家中。
傅芸不知道的是,她进门前,老太君还发了通脾气,当下就派了人给孩子们的堂伯父,堂叔父带了话,叫他们明天过府听训,罚跪祠堂。
孩子的表舅母欣慰道:“来时我还在担心,现在看到二少奶奶通情达理,如此和善,我这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
老太君笑道:“芸娘这孩子呀,我也是第一眼看着就喜欢!就是年纪轻,没有当母亲的经验,不过呀,咱们这府里,不就是老精怪多吗?我们教一教,带一带她,她差不了。”
老太君这般自我调侃,惹得那表舅母又笑起来,“难怪别人总劝人要笑口常开,看看老祖宗您呀,就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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