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和程绽出了道府,被鹤南天派的人一路领到了城北夷巷口处的向府门前,在出示了道府的行证后,两人进了院宅之中。
向府大管家佝偻着腰,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叹气,身上的褐色旧袍浣的发白,昭示着向府的日益没落,“诸位仙家,还请为我家老爷做主,我家老爷不该这般白白送命,连凶手都不能知晓。”
蒋弥看了管家的背影一眼,没有说话,身边带着金纱斗笠的程绽面庞掩在其中,也是看不清神色。
就在众人行进之时,左手抄廊那急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厮,小厮跟着管家低语几番,管家沟壑横生的脸上都能看出慌张的样子来。
“快过去,过去!我这就来了!”和小厮说完话之后,又转头看向了蒋弥二人,面带歉疚,“还请二位仙家小等片刻,内院出了急事,实在是抹不开身。”
蒋弥看向远去的管家和小厮,心中也没什么好奇的,瞥见身旁的自家师尊,好似也没什么不耐的感觉。
只等了片刻,便是来人了,来的却非是管家,而是个小丫鬟,那小丫鬟行了礼,然后道,“我家夫人有请,还请二位仙家移步内院。”
蒋弥不动声色的抬眸,没有做声,只是跟在小丫鬟的身后。等三人绕过了沟渠流水,花草庭院,才终于到了那位夫人的院子前面。
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阵阵的女人啜泣声,极是愁苦悲痛的样子。
那小丫鬟领着蒋弥和程绽打帘进去,堂屋中央的上位之上倚着个妇人,那妇人鬓发散乱,珠钗歪斜,面容透着几分苍老憔悴,被众丫鬟抚着前胸,拍着后背,喘咳不止。
先前向府管家则忙着差遣下人去寻大夫过来。
那妇人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却看见了屋子中央站着的蒋弥二人,被人搀着强撑着要起身,却又跌坐回了椅子上面,妇人深深垂头,气息不匀的问道,“这便是那二位仙家了吧……”
向府管家赶忙应是,“这便是道府来的二位仙家了。”
妇人点点头,“那便好了,那便好了……”她看向为首的蒋弥,却在凝视片刻之后,眼中显出些许的惊疑之色,怔怔开口,“你……”
她想说些什么,却好似清醒的立刻反应了过来,“多谢诸位仙家能来府上,我家老爷至今没有下棺,就是因为没有缉拿到凶手,如今我家老爷的灵柩就在主屋里面,民妇终日难以合眼啊。”
蒋弥虽然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但还是听着她说完,刚准备说话。
身后的自家师尊却开口了,声线极是平缓,言简意赅的道,“向语堂身亡之时的书房在哪里。”
向语堂便是向府先前身亡的老爷,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妇人准备的一堆哭诉的话也被噎回了肚子里面。
还是管家先反应了过来,赶忙道,“还不快带二位仙家过去。”
从入了向府,过了小半个时辰,蒋弥这才得以摸上凶杀现场的门。
蒋弥和程绽走到书房里面,排排的檀木书架散着幽幽香气,木桌木椅上落了些灰,砚台中都结了张蛛网,书籍卷宗都有些凌乱的随意放着。
身后的小厮解释道,“道府的人已经上门叮嘱过了,不可破坏当时老爷死的时候书房的样子,故此书房一直无人打扫。”
蒋弥点点头,就让那小厮先行离开了。
蒋弥在房中打量,来到书桌前,伸手拿起上面的一本书籍,看了看内容,却好像是和修道相关的,但就当时在道府中看到的关于此案的卷宗,只说这向语堂是个实打实的凡人,他怎么会看这种书呢,难不成是随手看的,开阔眼界?
蒋弥摩挲着书籍,思虑片刻,还是转头递给身后的程绽道,“师尊,这可是修道的书?”
程绽垂眸,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开了口,“这是妖修修炼之法的书。”
蒋弥沉吟片刻,原以为只是普通修道的书,没想到还是妖修所看的,这向语堂倒是与常人不同,而且还有刚才向府中的妇人初见自己时,为什么却露出那副神情来,蒋弥仔细想想就能察觉到,这向府确是很不对劲。
这书房可能还藏着其他什么东西,但是蒋弥现在虽是金丹期,但还做不到用神识彻查周围的一切细微事物,于是他又对自家师尊道,“师尊,这地方可有什么藏物的机关,你能用神识查探到吗?”
程绽没有说话,只是书房之中忽然充斥了一股灵力来,一会过后,书房底下的石砖被连绵掀起,角落处的花瓶底下的一处凹洞露了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雕花木匣子被灵力控着落到了蒋弥的面前。
蒋弥伸手接过,还不忘说了句,“多谢师尊”。
他看了看雕花木匣子,上面还落了把锁,关键稀奇的是这锁可能还是个仙门法器,估计一般的东西还打不开。
但毕竟蒋弥不是一般的东西,他显出狼爪,一把伸手拽了开来,只是手心微微被灼伤了,好在蒋弥愈伤极快,倒也觉得无所谓。
但蒋弥手中的雕花木匣子却忽然化作了齑粉,连同掉落在地的锁一起。
蒋弥略微疑惑的回头看程绽,虽然自家师尊神色如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周身却是带着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