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雅集后的第三天,赵望舒就让荞娘子带她去见,那个接生婆和两个婢女。
看到人,赵望舒明白了,什么叫做言语无法描述的惨状。
接生婆的眼神空洞而绝望,脸上那横七竖八的伤痕,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皮肉翻卷,惨不忍睹。
两个婢女更是凄惨,手筋被挑断,手指扭曲地耷拉着,再也无法弯曲,舌头被剪去,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身体上布满了鞭痕和烫伤,新旧伤痕交织。
这就是范锦瑶的手段吗?
让人不寒而栗。
赵望舒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问道:“她们还能说话吗?”
荞娘子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夫说,她们俩个的舌头被剪得太深,能活下来,都是侥幸。稳婆吃的药,十分霸道,是秘药。大夫说,她这辈子,都别想开口说话了。”
赵望舒轻轻颔首,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停留在接生婆身上,“你可知,为何我会找上你?”
接生婆哇哇乱叫,声音虽然沙哑而破碎,但赵望舒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悔恨和咒骂。
“你会写字吗?”赵望舒问道。
接生婆摇摇头,她不识字,范锦瑶才没有毁掉她的双手。
“我问话,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听懂了吗?”赵望舒看了眼跟着来的绿枝,让她拿纸笔记录。
接生婆忙不迭地点头,眼都不眨地盯着赵望舒。
“害你的人是不是范锦瑶?”赵望舒问道。
接生婆重重地点头,手里比划着被灌药的情形。
“范锦瑶是不是让你,害死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接生婆先摇头,后点头。
赵望舒蹙眉,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是孩子没生出来,就被你害死了?”
接生婆比划着告诉赵望舒,她使手法,将孩子在肚子调了个头,让孩子以臀部出生。
孩子生不出来,她不停按压产妇的肚子,让孩子在产妇的肚子里活活憋死。
赵望舒看得遍体生寒,“范锦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丧尽天良?”
接生婆摸着脖颈,啊啊的发出几声怪叫,似乎在说,她已遭到报应了,现在她这个样子,生不如死。
“你这是罪有应得。”赵望舒冷声道。
接生婆眼中满是泪水,双手飞快地比划着。
赵望舒揣摸着她的意思道:“范锦瑶给了你五百两银子,手中有你的把柄,还抓了你的孙子,你才听她的话,这么做的。”
接生婆听到赵望舒的话,眼中的泪水滑下,手指在空中扭曲着,表达着她的无奈。
“她抓住的是你什么把柄?”赵望舒接着问道。
接生婆低头,避开了赵望舒的视线,双手绞在一起。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赵望舒嘲讽地道。
接生婆抬头看向赵望舒,眼中泪水已经干涸,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悔恨。
她比划着,告诉赵望舒,她年轻守寡,独自抚养儿子长大,为了生活,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
“你在避重就轻。”赵望舒看出她没有如实交待。
接生婆低头,再一次回避了赵望舒的目光。
“能让你护着的人,除了你的儿孙,就没别人了,这个把柄,应该是有关于你儿孙的。”赵望舒冷静地分析道。
接生婆颤抖着,她知道赵望舒说对了,她的确是为了保护儿子。
赵望舒接着道:“我能让人找到你,要查清你儿子的事,轻而易举。你的隐瞒,没有必要,我劝你最好如实交待,或许还能为你儿子留一条活路。”
接生婆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赵望舒有能力做到这一切,一旦她儿子的事情被查清,他的前途和生命都将受到威胁。
接生婆慢慢地比划着,赵望舒仔细辨认她想表达的意思,“你儿子杀了人,你花银子买通衙役,用一个重病之人代替了?”
接生婆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她点了点头,承认了赵望舒所说的一切。
“银子是范锦瑶给你的?”赵望舒问道。
接生婆打着手势告诉她,银子是范锦瑶主动给她的。
她收了银子,就拿去打点,救儿子,范锦瑶就抓住把柄,威胁她做事,为了保护儿子,她只得听命范锦瑶。
赵望舒蹙眉,这事怎么跟套娃似的,一件接一件?
但既然知道了,这事得查清楚,不能让真凶逃脱。
赵望舒又问了接生婆几个问题,“按个手印画个押吧。”
绿枝把纸放接生婆面前,她却不肯按手印,还把纸抢过去,往嘴里塞。
还好绿枝抢得快,夺下了纸团,并甩了接生婆两耳光。
赵望舒冷笑,“你还真是个慈母。”
接生婆哀求地看着她,打着手势求饶。
“我不是堂上官,有没有供词无关紧要,只是你这举动,惹恼了我。你是个本性就恶毒的人,你不配得到救治。”
“荞娘子不必再给她上药,一天就让她喝一碗粥,吃一个馒头,其他什么都不要给她。”赵望舒没再理会接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