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一声令下,早布置妥当的公西乘在前引路。
寂寂的月色笼罩在山谷间,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从后山离去。
次日,苍云瑄睡梦中觉察到似乎有温热的触感,下意识睁开眼,却发现躺在他怀中的女人面容异样得陌生。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女子的好梦被扰,向苍云瑄抛了个媚眼,嗔怪道:“郎君,明明是你昨晚发了性儿,不顾青红皂白地将奴家拉进了你房中,怎的这一觉睡醒便不认人了?”
昨晚?
苍云瑄的记忆渐渐回笼。
似乎就是在他用过晚膳后,身子内里便像是被点燃了情欲,激得他失了理智。
那碗紫泥香酥鸭有问题!
苍云瑄冷着脸将试图勾引他的女子狠狠摔向地,厉声责问道:
“是不是沈落溪派你来勾引我的?你若不说实话,我立刻就要了你的性命!”
女子闻言,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害怕,反而任由火辣的身体展现于苍云瑄眼前。
“公子,看在咱们春风一度的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句实话,我染了脏病,大夫都说我活不长了。”
苍云瑄这才注意到,在女子裸露的肌肤外,竟是布着星星点点的红斑。
那他昨晚与她翻云覆雨,岂不是也……
“你这个贱人!去死!”
苍云瑄怒极,一掌横劈向那女子,而后朝着外面怒吼道:“卫临!给我滚进来!”
然而。
暴喝声落下许久,却迟迟不见卫临的身影。
苍云瑄顿感不妙,草草套好衣衫,直奔向沈落溪的房间。
“好啊,跟我玩釜底抽薪是吧,沈落溪,你当真是好样儿的!”
怒火攻心之下,方才还恼恨癫狂的男人忽然冷静了下来。
按理来说,他与沈落溪同种了生死蛊,他若当真染了脏病,那沈落溪自然也没法儿幸免。
即便沈落溪再恨毒了他,也不会拿自个儿的清白做文章。
除非。
那女子压根儿就没有染什么脏病,说的那些话,不过也是沈落溪专门用来迷惑他的。
思及此,苍云瑄眉宇间积蓄着的阴鹜才散去了大半。
“沈落溪,你想甩开我,可没那么容易!”
此刻,正骑着马赶路的沈落溪不觉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抬头瞧了眼正盛的日头,嘴角弯出一抹意味隽永的弧度。
想来这会儿苍云瑄也已经醒了。
不知他对自己送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咱们再过一个驿站,便能到客栈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下午就能带着人马继续向上元国出发。”
萧越泽驱马与沈落溪同行,干净英俊的五官中笼着一层温柔之色。
“届时苍云瑄必然会来追赶我们,途中我已经安排了人手伏击,能拖他们多久,便是多久。”
从前沈落溪只当苍云瑄是有点子小聪明的阴险狡诈之人。
可经过这些时日的试探,她才发觉:苍云瑄简直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在他眼中,任何人都可当作被利用,更可以随时丢弃。
“我其实倒是有些好奇,当初苍云瑄对宁嫣然究竟是真的动了心,所以才对她听之任之,还是说……他是在做戏中戏?”
沈落溪盈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思绪逐渐飘回当时在瑄王府中所经历的种种。
萧越泽听得沈落溪提及苍云瑄,心底难免吃味,酸溜溜地道:
“他是真的有眼无珠也好,是故意为之也罢,总之,咱们往后得对他更多的提防些,最好是敬而远之。”
沈落溪闻言,状似用力地朝着萧越泽所在的方向嗅了嗅。
“哎?好奇怪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醋味儿啊?咱们这几日也没吃饺子啊,”对上萧越泽不明所以的目光,沈落溪的眼尾挑出一缕灵动的狡黠。
这个男人吃起醋来,虽是幼稚,却也不失可爱。
萧越泽薄薄的脸皮儿猝地一红,耳根处的暗红更是几乎要滴血。
“落溪啊,你可别再调戏小公爷了,要不然的话,他等会儿找到了地缝,就钻进去不肯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公西乘捋着胡须开怀大笑,眼底的艳羡一闪而过。
当年他与慈念秋在梧桐树下温习功课的时候,也是这般年少恣意的美好场面。
只是可惜。
后来便是物是人非。
“公西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也走了一夜的山路,想必是渴了,也饿了,就在前面的酒楼歇歇脚吧。”
沈落溪见好就收,唇角扬起的弧度久久不曾落下。
一行人走进桐悦酒楼,大厅里人来人往,看似繁华热闹,气氛却是透着些许微妙。
沈落溪不露痕迹地与萧越泽,公西乘彼此交换了眼色,随即挑了处临街的位置坐下。
“几位客官,这是本店的特色茶点,在这阳春三月里混着茶吃,是再雅致不过的了。”小二异常热络地将一叠摆放精致的茶点放在桌中央,笑得谄媚。
“我们赶了一日的路,现下想先用些饭菜填饱肚子,至于这茶点么,还是待会儿用过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