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她下意识抬头,去捕捉它扇动羽翼的姿态,直到喜鹊收拢翅膀,在她肩头落稳。
艾丝特的神情明显还有些紧张:「这附近的情况怎么样?你今天去查探的时间多了六分钟。」
「你是怀表吗?怎么知道得这么精准。」喜鹊在她肩头站稳身形,逐渐放松下来,「那座城堡边缘的小路有人在徘徊,我跟去看了两眼,只是普通人。你盯着罗盘就行,只要罗盘还在转动的在两根指针以内,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艾丝特疑惑地看着手上的罗盘,黄铜打造的实心底座分量不轻,所以她将它平放在腿上。罗盘底座带有时钟般的刻度,但是分布并不均匀,也没有任何象征的图案或字符。
五根指针长短不一,此刻只有最短的两根正在疯转,艾丝特甚至能感觉到它吹出的一点凉风。
罗盘看上去非常陈旧了,黄铜的底部与边缘锈迹斑斑,但是表盘与指针却光洁一片,仿佛全然不会被时间留下痕迹。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艾丝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这两天她经常问本雅明这个问题,即使他每次都含糊其辞,艾丝特也没放弃。
「就是个小玩意,没什么特殊的。」喜鹊小声嘀咕道。
这句话艾丝特也是第三次听到了,本雅明还有别的说法,但都不会直接告诉她罗盘的真实用途。
而在本雅明离开的期间,指针只剩下了一根,所以艾丝特有种推测,这是某种检测附近「偷盗者」的用品。
或许也是雅各家的特殊打造物,毕竟是个很古老的家族,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并不奇怪。
艾丝特没有问出更具体的解释,索性先一步转移了话题:「明天就是***的日子了,我们明早回去普利兹港?」
喜鹊看了看天色:「嗯,要等到今晚天黑之后,我们去城堡里取一样东西。」
「我不喜欢那座城堡,」艾丝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只是看到它第一眼就感觉不舒服。」
喜鹊不耐烦地抖了抖尾羽:「那座城堡确实相当危险。你的预感一向是对的,最好多相信它。即使是无心的直觉,也很可能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做事不用过脑子是吧?」
喜鹊忍住了声音
里的笑意:「你概括的很不错,看上去是动过脑子了。」
艾丝特考虑了几秒:「是一个人就能应对的危险还是两个人才行?」
「我独自进去很危险,但是拿你当诱饵,我就没那么危险了。」喜鹊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这话说得相当理所当然。
艾丝特瞪大了眼睛,瞪着蹲在自己肩头的喜鹊,喜鹊却只是冲她眨了眨眼。
在艾丝特伸手去抓喜鹊的一瞬间,她的肩头便一轻。
喜鹊出现在另一处光秃秃的木杆上,看着有些恼火的艾丝特,轻笑片刻,本雅明才再度开口:「放心,只要你拿着这个罗盘,我就能知道你在哪,要是你遇到危险了,直接拿它砸对方。」
艾丝特掂了掂手里人脸宽的罗盘,厚重的底座似乎确实能有板砖的效果,但是听本雅明说要把它砸出去,艾丝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使用方式」:
「这东西看上去就像个古董,效果又这么奇怪,它难道不是雅各家族里的珍藏品吗?」
喜鹊晃了晃脑袋,放轻了声音:「说实话,我也不记得它是从哪偷来的。」
本雅明撒了谎,他知道艾丝特一定能听出来。
这罗盘本来是索罗亚斯德家族特别制作的神奇物品,但却是个失败品。它无法准确分辨出被寄生的生物,只能起到警示作用,结果唯一的用途,就是检测附近的「偷盗者」。
包括「偷来的」,也是假话,被吞掉了非凡特性之后,那个索罗亚斯德也改姓阿蒙了。
艾丝特只是瞪着喜鹊,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因为本雅明今天几乎每句话都真假参半,让她难以准确分辨。
艾丝特望着那些郁郁葱葱没有地方落脚的密林,思考着明天的会议。因为明天下午还有塔罗会,在刚刚本雅明离开的六分钟里,艾丝特已经抓紧时间,提前向「愚者」请假了。
一人一鸟各自盯着一处草丛,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