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剩下一半,能看见里边蠕动的血肉。
剩下一个窟窿基本全愈合了。
老爷子受伤了,新地应该是去不了了。
关键李伴峰不能理解,这位老猎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冒昧问您一句,您是哪个道门?”李伴峰又递过去十个大洋,打探道门是忌讳,不能让人家凭白开口。
老猎人收了大洋,笑道:“让您见笑了,体修二层,我是条曲蟮。”
曲蟮,就是蚯蚓。
真不能低估了这类生灵,光是这自愈能力就让李伴峰艳羡不已。
虽说去不了新地,但老猎人没有白收李伴峰的钱,他给李伴峰画了一幅图。
作为大字不识一个的猎人,他画的地图自然不可能精确,但是该表达的意思很明白。
“这条山道叫葫芦沟,先是越走越窄,后来越走越宽,一路上蚊子特多,尤其是葫芦腰,大小蚊子摞一块,让你眼睛都睁不开,
这地方必须快点走,多待一会,身上的血兴许就被喝干了,
过了葫芦沟,下一个地方叫红泥岗,是块泥沼地,这地方就不能快走了,步步都得加小心,我见过一个人,在红泥岗陷进去了,不到半袋烟的功夫,整个人都没顶了,
我是不怕,我能爬出来,你要是没这个本事,得带根好手杖,一点点试探着往前挪,
还有铁线河,想过河,千万不能下水……
还有小黄泉,这条路要命,而且特别的长,走路的时候得看好风向……
过了小黄泉就是橘子林,橘子林是个好地方,橘子能吃,但得守规矩,能不能遇到蓝叶杨,得看你造化……”
老猎户把沿途各处都讲了一遍,还特地强调了粮食的事情。
“粮食不能多带,这一路艰险,宁肯挨饿也别给自己添累赘,到了橘子林,就有吃的了。”
李伴峰很好奇:“按你说的走法,一来一回路上就得一个月,不带够了粮食,你路上吃什么?”
老猎人笑道:“我能吃土,不一样的土还有不一样的滋味,红泥岗的烂泥滋味最足,像被酱油卤过一样,连盐都省下了。”
李伴峰服气,告辞离去,回到货仓里准备用度。
马五劝李伴峰:“李兄,蓝叶杨没有行市了,犯不上为这东西拼命。”
李伴峰不听,马五无奈道:“你不让我去也行,让左武刚跟着你,路上有个照应。”
“让他跟着我,你这怎么办?”李伴峰雇佣左武刚,就是因为马五太弱了。
收拾好行李,李伴峰在清晨出发,一路向南跑到了葫芦沟。
这的蚊子是真多,离葫芦沟还有十几里,大片大片的蚊子只往脸上撞。
老猎户一路走的辛苦,是因为他物资有限,李伴峰背靠着整个蓝杨村的资源,加上有老猎户总结出来的经验,应对的手段要丰富的多。
他从背囊里拿出一个罐头瓶子,把瓶子里边的油脂倒出来,抹在了身上。
这是九足蟾蜍身上炼制的油脂,这类蟾蜍最喜欢吃蚊子,每天能吃上万只,蚊子闻到这股味道立刻绕路,趁着油脂未干,李伴峰一路飞奔,不到半个钟头,跑出了三十里长的峡谷。
出了葫芦沟,到了红泥岗,李伴峰不敢鲁莽,放慢了脚步,用唐刀做手杖,靠着趋吉避凶的本事小心翼翼往前走。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主君,属下乃一代名刀,你把我往烂泥里戳,这合适么?”
李伴峰用唐刀试探了一下前方的道路,回应一句道:“意境到了便好。”
唐刀甩掉满身淤泥:“这叫什么意境?烂泥里能有什么意境?主君这是羞辱属下。”
十五里的泥沼地,李伴峰走了五个多小时。
穿过红泥岗,到了铁线河,黝黑的河面,三十多米宽,自西向东,奔流而去。
会飞的修者可以飞过去,不会飞的修者得想办法用法宝或是灵物渡过去。
可千万别想着游过去,哪怕是水修也不能游过去。
因为这条河里根本没有水。
在河里奔腾流淌的不是水,是密密麻麻的铁线虫。
这些铁线虫不知受了什么力量驱使,固定朝着一个方向蠕动,如果有人踏进“河流”一步,无数铁线虫会往肉里钻,有孔的地方能钻,没孔的地方,它们能开一个孔往里钻,整个身躯都会成为铁线虫的巢穴,铁线虫不仅要住在里边,还要繁衍生息,开枝散叶。
李伴峰不会飞,手上也没有会飞的法宝。
他渡河的方法倒也简单,把钥匙拿出来,把随身居打开,把钥匙扔到对岸,然后再从随身居出来。
过了铁线河,又是一片荒原,这里没什么特殊,一路狂奔就是。
整整走了十六个钟头,李伴峰也走过了将近半程。
之所以走的这么快,一来是因为李伴峰不用探路,有老猎人给的现成路径,二来是二层旅修速度确实够快,而且李伴峰准备的足够充分,还不受行囊拖累,所有东西都放在随身居里,随用随取。
按照这样的趋势,李伴峰不用走三天,只要继续跑下去,明天下午两三点,差不多就能到橘子林。
但他不打算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