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雪旷来说,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当时再悲伤,现在也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但谢闻渊每当听林雪旷提起这种事情来的时候却还是会觉得很心疼,于是总想试着说点什么来讨林雪旷高兴。
“你要是想妈……想阿姨了,咱们现在就去扫墓。”
林雪旷道:“不去了,挺远的呢。再说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清楚,我爸妈这回投胎都挺大的人了,所谓的墓地也就是个象征,去不去都一样。”
有时候像他们这种人,活的太清醒,对世界洞察的太多,反倒更容易痛苦。
谢闻渊心里琢磨着林雪旷喜欢做的事,正又要开口,迎面忽然过来一个人,将他们两个给拦住了。
那人问道:“哎,哥们,你们是要去看电影吗?”
林雪旷朝前面一看,发现他和谢闻渊竟不知不觉溜达到了一家电影院的外面,今天放的好像是一部文艺爱情片。
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人也是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青年,脸上的表情有点郁闷,说:“我买了两张电影票,约人过来看电影,但是人没来。我也不想去了,你们要是需要,这票给你们吧。”
这个时间看电影的人本来就不多,谢闻渊刚想说不用,转头看了看林雪旷,心里一转念,说道:“小雪,去吧?”
林雪旷道:“啊?”
谢闻渊笑着说:“反正也没事了,去看看呗。”
他说着看了下票价,拿钱给了对方,青年一开始不要,见谢闻渊坚持要给,也就收下了。
他把票递给林雪旷,冲两人笑了笑,说道:“祝你们看的愉快。”
两人进去之后,发现电影院里一共也只有不到十个人,位置都坐的很分散,这样一来互相之间倒是不会打扰。
不是什么叫座的大片,这电影的节奏很慢,剧情也有些单调无聊,但是画面十分唯美,每一帧都能直接截下来当成屏保。
里面的男女主角在校园时期因为误会而分手,经年之后兜兜转转,还是没有找到比对方更加合适的那个人,反倒因为一场车祸重新相遇了。
醉驾的司机开着轿车在人群中乱撞,两人随着人群仓皇逃跑,却不慎四目相对,男人扑上去,毫不犹豫地护住了女人,车子便已经开了过去。
在医院里,女主角坐在男主角的病床边,含着眼泪说:“为什么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会伤痕累累的?”
男主角笑了笑:“可是我们在一起。”
他拿出戒指求婚,动听的配乐响起来,女主角含着眼泪微笑,画面看上去那样甜蜜。
空荡的电影院后排,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林雪旷也淡淡笑了笑。
生活终究不是电影。
他转头去看谢闻渊,对方的眼睛也在凝视着大屏幕上的画面,但表情中却是带着沉思的,像是思绪已经游离在了剧情之外。
林雪旷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谢闻渊一转头,见是林雪旷,便微笑起来,说道:“我是想,你看电影的画面一定格,结局就成了大团圆,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了,但不过就是求了个婚而已。如果继续演下去,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分手呢?”
两人的性格都对这种慢吞吞谈恋爱的矫情片子不怎么感冒,其实刚才林雪旷也是这样的想法,但被谢闻渊说出来之后,他又忍不住想要反对一下。
“两人所有的重要的时刻都是一起度过,无论日后的人生有多长,无数个点滴里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对方,也是一生。”
谢闻渊含笑看着他:“是吗?”
林雪旷把目光转向屏幕,片尾曲在播放着,上面的画面还是两人戴上戒指那一瞬,他淡淡地说:“所谓的永恒,本来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有时候,仅仅是拥有过已经很圆满了。”
谢闻渊摇摇头,并不怎么赞同,但也没再跟他争,而是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攥着拳头递到林雪旷面前。
林雪旷低头看了看,道:“什么?”
谢闻渊晃晃拳头:“猜。”
林雪旷嗤笑一声,啪地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把谢闻渊的手掰开了。
掌心中,躺着两枚款式简单的男式戒指,林雪旷不禁一怔。
谢闻渊柔声道:“你还认识吗?”
林雪旷从他手心中捡起一枚戒指,指腹稍微在内侧摩挲了一下,摸出上面刻的是“谢闻渊”三个字。
还有一枚,写的是“林雪旷”。
林雪旷道:“你模仿我的字迹,模仿的不像。”
谢闻渊眼中闪过一丝怅然,道:“是,当初咱们两个的婚戒,我那枚上面的名字是你刻的。我想起之前的事情后,定制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可惜模仿不好你的字。”
林雪旷道:“你一直带着?”
他们今天来看电影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谢闻渊事先不可能会预料到里面演了什么情节,提前准备好了戒指哄他。
谢闻渊道:“本来也是想自己留着,有个念想。但是现在又想给你看看。”
对于两人来说,前世今生,物是人非,他们的关系更加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此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