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叶词从房间出来, 梁彦平已经走了。被子整齐叠放在沙发一角,洗手间的盥洗台上留着他的洗漱用品。
叶词面无波澜地呆看几秒,不知怎么,鬼使神差, 用自己的牙刷碰碰他的, 就像打个招呼:嗨, 早安。
是不是没睡醒,脑子有点秀逗了?
叶词望着镜中的自己, 摇头嗤笑。
夜里梁彦平的电话再次打来, 同样的状况, 同样丢给她拿主意。
叶词说:“他们怎么这样?”
“是啊。”梁彦平说:“深夜扰民。”
叶词问:“那你要过来么?”
“嗯。方便的话。”
于是她也轻轻应一声;“你不介意睡沙发的话。”
今天没有下雨,梁彦平开车过去, 发现叶词依旧在路边等他,抱着胳膊, 低头抽烟, 百无聊赖地踢踢小石头。
三月气候清寒, 通常要到四月中旬才回暖, 她穿得单薄, 头发长得很长了, 垂落腰间,小巧的圆脸在倏忽飘散的薄烟里清纯又妩媚。
梁彦平停好车,拎起一个小提包过马路,走近问:“不冷吗?”
叶词摇头:“一会儿就上去了。”
他说:“你不用下来的。”
闻言她仰起脑袋,干净的眉眼似乎带笑,神态恬静温柔:“怕你迷路,忘记怎么走。”
梁彦平微怔,幽深瞳孔若明若暗, 喉结一颤,心弦也悄然拨动。
他今天穿一件蓝色衬衫,忧郁的颜色,简洁深邃,衬得面容愈发清俊。
叶词眨眨眼,问:“你刚下班?”
“嗯。”
“每天都这么晚?”
“差不多。”
两人走入昏暗的巷子,轮廓变得模糊,晃动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
叶词怪道:“你回过家怎么没换衣服?”
梁彦平闻言很低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见我穿睡衣跑上街?”
叶词一愣,低头看看自己,不确定地问:“我很邋遢么?”
梁彦平垂眸望去,淡淡地:“没有。”说着停顿片刻:“很漂亮。”
叶词抿嘴不语。
这一夜依旧各自安枕,相安无事。
清晨叶词起床,发现梁彦平在厨房做早饭,等她洗完脸刷完牙出来,小桌上已经摆好碗筷。
两人坐定,慢条斯理静静用餐。
他今天换了件衬衫,黑色,克制而整洁,扣子悉数扣紧,几乎没露什么,但越是严防死守,越是含蓄性感。
叶词埋头喝粥,不让目光游离。
“你几点上班?”梁彦平忽然开口。
“九点。”
“待会儿一起走?”他抬眸望来:“我送你。”
叶词胸膛缓慢起伏:“不用,我慢慢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梁彦平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吃好早饭,放下碗筷,极为平静的样子:“我先上班了。”
“嗯。”叶词看着他走到玄关,忍不住开口:“那个……”
梁彦平回身望来。
“我今晚有应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家。”她说。
所以呢?
变相拒绝他留宿么?
梁彦平的身体略歪着靠向墙壁,目不斜视,默不作声看定。
叶词心脏猛跳了几下,那眼神分明如此静谧,沉默,却暗涌惊人。她有些招架不住,别开脸,朝着鞋柜方向抬了抬下颌:“备用钥匙你拿去吧。”
梁彦平收回视线,随手将钥匙揣进口袋,漫不经心再扫她一眼,转身推门离开。
叶词攥拳按压心口,揉了好半晌才放松。
*
夜里喝得大醉,好容易从饭局脱身,瞧瞧时间,已然深夜十点。
伍洲同开车送叶词回家,她晃得厉害,摇摇摆摆脚步虚浮,伍洲同费力地搀扶,一路絮絮叨叨架着她上楼。
“你说你干嘛那么拼,有我在,用得着女孩子冲锋陷阵吗?”
叶词骂道:“死五筒,现在讲废话,你要靠得住,劝酒的时候就能把他们挡开了!”
到三楼,从包里掏出钥匙,伍洲同个子矮,搀着醉鬼十分费力,摇摇摆摆,钥匙怎么也对不准锁孔。
“老叶你先别乱动,等我开门!”
正说着,面前的防盗门从里面被打开,伍洲同一愣,还以为找错地方,连忙往旁边躲,待认清来人,登时睁大眼:“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彦平不语,左手夹烟,看着他身旁踉跄的叶词,右手捞过来,胳膊搂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手臂在腰后揽住,轻而易举将她扶稳。
伍洲同见状干咳一声:“那,我先走了?”
“别走。”叶词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天真无邪地笑道:“梁彦平在这儿,你当着他的面,把那天的话再说一遍呀。”
伍洲同预感不妙,想扯回袖子但死活扯不动:“啥呀,啥呀……”
叶词拽着死党:“你说他找我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为了扬眉吐气,还说他可能会报复我,甜言蜜语哄回去,等我沦陷的时候再一脚踢开。“
“没有!”伍洲同寒毛耸立,铿锵有力地向梁彦平表示:“绝对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