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苦笑，心里竟然对朱晟升起了几分同情。
在这件事上，凌晗觉得陆思源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很多次低谷的时候是陆思源帮助自己，他对自己有大恩大德，而且他从头到尾展露的是真实的性情。他一直都是那样高傲清冷的人，眼高于顶，从未掩饰过，而且也明确拒绝过自己。是自己有了妄想，有了希望，渴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此结果理所应当。
轻轻关上门，凌晗耸耸肩，装作很无所谓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和我同处一室，所以才想着要换房。”
陆思源的眼眸很安静。
凌晗望着那双黑色的不带情绪的眸子，那天的记忆又泛了出来，“干嘛那样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多么烂的一个人。换了房你见不到我，大家都开心啊。”
陆思源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事。”
“那你想说什么呢？”
陆思源身体动了动，凌晗从他这个动作居然看出了一点做错事的迟疑和不自在，或许是他看错了，陆思源怎么会觉得不自在呢？
…或许他觉得我很脏，所以不自在？
凌晗控制不住地往最不好的方向想，他也不想这样，可是面对陆思源，他总会患得患失。但他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他们都不是朋友了。
“这几天你还好吧？”良久，陆思源问道。
凌晗强撑着道：“好，好得很，有什么不好的。”
他能保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表情也很自然。
陆思源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一向不擅长和人搭话，尤其不是说专业或者商务的时候。他的脚在地上踩了踩，像是要朝凌晗走过来，但凌晗下意识地后退了。
“那天早上怎么一个人离开了？”陆思源又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凌晗嗯了一声，疑惑地歪歪头，“你在说什么？”
陆思源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逼近一步道：“你不记得了？”
凌晗莫名其妙，“记得什么？”
男人逼过来的时候，身上携带的冷冽气息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像一只见到火焰的飞蛾，想要靠近，又怕被火光灼烧。这是一种全新的、无法掌控的体验，不像和朱北贤在一起的感觉。他很清楚那时候自己是爱朱北贤的，朱北贤的背叛让他难过，让他痛苦，可那些爱恨纠缠的情绪
并没有像陆思源给予他的如此猛烈。陆思源甚至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只是拒绝了他，给予他冷漠的眼神，他就痛苦得像是身体要裂掉了。
如果陆思源像朱北贤那样对他，凌晗知道自己会彻底崩溃。
凌晗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或许爱也是分等级的，而他对陆思源的喜爱远远高于对朱北贤的喜爱。
陆思源靠得越来越近，凌晗强迫自己不后退，因为后退代表着示弱，而他不愿意示弱。
“真不记得了？”陆思源比他高出半个脑袋，微微低着头，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凌晗，把凌晗盯得浑身不自在。
“记得…记得什么？”微微侧开头，坚持不后退。
他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和淡淡的清冽味道。凌晗的思绪被那股味道带偏了，不由地开始想陆思源喷过香水吗？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好像一次也没见过他喷香水，房间里也没有香水瓶子…那么那阵清冽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陆思源的声音悠悠传来，“那天你在酒吧喝了酒，后来和一个男人离开了，一点也没有印象？”
近在咫尺的话语如同一声惊雷炸在头顶，凌晗瞬间从某种迷幻状态清醒过来，猛然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盯着面前
的男人，“你…你怎么知道？”
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内心的草原里，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无数形容震惊的形容词也不能形容他此时天崩地裂的心情。
陆思源居然知道了，居然知道了，居然知道了…
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让自己跳进去，原地消失。
“我当然知道。”陆思源说，顿了顿，想要继续说话，可这一刻凌晗已经被某种激烈的情绪控制了，大声道：“不错，我喝了酒，和一个男人睡了，怎么样？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很多人都会这样，因为恐惧被人责骂，先自己破罐子破摔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好像这样别人就不好意思责骂他了。
他想这次真的彻底完了，这几天他一直后悔自己喝酒干了蠢事，放纵了自己，可他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陆思源居然知道了。
他会怎样看待自己？
哦，反正他已经讨厌自己了，再讨厌也无所谓。
忽然放大的声音似乎让陆思源怔了怔，凌晗吼出来之后，又狼狈又羞耻，转过身拉开门，风一样往外冲。他实在
没脸继续待下去。
“等等！”身后传来陆思源一声大喝，紧接着手臂从后面被用力拉住，刚被凌晗拉开一道缝的门又被用力踹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凌晗还没从陆思源突然的暴力中回过神，身体被猛然推到门上，因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