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遥远的高山之巅上, 江褚收到了密探的来报。
很简单的一句话:“杜霄、危月身亡,杜旭已死, 杜霄次子杜仰韶继阁主位。”
江褚眉峰一挑,单手支颐靠在石壁上:“计划又得改变了。”
来禀报他的弟子有几分怯怯地看向他:“江师兄, 掌门吩咐,这次我们先……按兵不动。”
他小声说:“承天阁封锁了江北,要求任何武者不可擅入,违令者必杀之。门主的意思是暂且观望……”
江褚拧了拧眉。他本来劝下了师父,和危月合作, 助他取得承天阁,可没想到……那个男人和杜霄居然都死了。
杜仰韶……这个人果然是他的劲敌。
“罢了,”温声说了一句,江褚让小弟子退下, 自言自语道, “危月野心勃勃,他若上位, 虽然一时可以让承天阁乱起来,可长久看来, 倒也未必是好事。”
“那个杜仰韶……”江褚敲了敲自己的头, 回忆起那个少年的模样,“说不定比我还有病。万一他哪天发了疯把承天阁上下都杀光了, 那对江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他说着把自己逗笑了, 倚在山壁上悠悠一声叹息。这一年来, 他犯病的次数日益增加,不得不居住在孤冷的山巅上,无事绝不下山。可就算这样,他的病也是一个隐患,长久下去,就算师父一力抗下诸位长老的压力,他也会自己请辞,离开两仪门。
“藏药谷……既然能治疗杜旭,想必也能克制我的病情?”
“不大好办啊。”江褚露出苦恼之色,眼中却分外清明。
昔年藏药谷谷主的师妹徐如惠嫁入了天山,生下薛浦深,一时缠绵病榻。天山之主性格多情,在山下和两仪门掌门之妹看上了眼,甚至有停妻另娶之意。徐如惠大受刺激,在病榻上没熬过半个月就撒手人寰。
那时藏药谷谷主一腔孤愤,闯上了天山想要为自己的师妹讨个公道。偏偏两仪门掌门最是护短,明知自己这一方不占理,却还是借着两仪门的领袖地位出面“调停”,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后来,藏药谷主带走了自己师妹诞下的婴儿,收为弟子,和天山、两仪门正式决裂,更放出话来,称藏药谷绝不会医治这两派的任意一名弟子。
如今医道颇盛,寻常的小病小痛也用不着请藏药谷出手,两仪门虽然曾经送上厚礼求和,但藏药谷不给面子,他们也不会舔着脸上去。
这事就僵持到如今。
隔着空旷的山风,江褚沉思片刻,吩咐一声:“去请天山白公子来。”
承天阁变了风向,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一片哗然。江北的封锁,更是仿佛在热油里滴了一滴水,炸起一片议论声。
其中,关于承天阁的杜仰韶弑父弑兄,得以上位的留言传得最广。江北不敢讨论,南边却并不畏惧,更有龙王寨的寨主失了一名乘龙快婿,气得在寨子里破口大骂,对杜仰韶颇多诋毁,凭的也无非是天高地远,承天阁鞭长莫及罢了。
另一边,承天阁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暗楼原副楼主鲁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杜仰韶原本没有想起他,鸿雁来禀事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嘴,杜仰韶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鲁集在他看来是个奇怪的人,犹豫到近乎软弱,在他、危月和杜霄之间左帮帮右帮帮,哪边都不讨好,他既无法得到危月的信任,也不被杜霄看在眼里,在杜仰韶心中,更是无法激起一丝波动。比起冷酷无情的杀手,他更像是白道中人,有着莫名其妙的坚持。
“按照规矩办吧。”杜仰韶冷漠道。
鸿雁:“是。”借着那次对猫祖宗的帮助,在这次变乱中,他也成了得益者,在人手紧缺的时候成了堂主,如今已然变成了坚定不移的阁主主义者。
如今的杜仰韶在成了阁主之后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再加上这位大佬如今深居简出,将阁中事物大多扔给了各楼楼主,有人就在暗地里流传,新阁主其实已经被架空了,而背后那个人就是得益最大的新任暗楼楼主云合,不然以云合的资历,他要坐上楼主之位至少还需要五年。
当然,这样的话暗楼中人是不会信的,鸿雁更是对此嗤之以鼻,不管别人这么说,都坚定抱着阁主的大腿不动摇,见阁主的宝贝爱猫转过一张胖脸,立刻就冲那个方向奉上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003没有看任何人,他低下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长长的,刺在肉垫里莫名疼痛。
003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指甲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第一次做猫,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磨爪子的意识,佛系地被铲屎官养到现在,现在看来……唔,该剪剪指甲了。
狸猫把自己的爪子伸给杜仰韶,仰着一张圆圆的脸看他。
杜仰韶握住它的肉垫,看着狸猫皱成一团的脸,不由弯了弯嘴角:“怎么了?”
他的语气很轻柔,仿佛有无限的耐心。
003爪子挥了挥,露出指甲给他看,那里弯弯的,因为过长的缘故,嵌进了肉垫里,已经隐隐有一丝血痕。
“喵……”见他看清楚了,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003试图收回肉垫给自己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