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月亮,一阵阴风吹过,院门前的灯笼被吹得吱呀一晃。
一只浑身漆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灯笼上,它嘎嘎叫了三声,像是在和什么人通报情况。
农家小院的屋里坐着身穿红衣的新娘,她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床边,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半点儿不担心。
乌鸦叫过了三声,新娘子的门前忽然就多了个人影。
躲在屋子里的人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慢慢走向了自家姑娘的房间。
众人的呼吸顿时一滞,为了不露出破绽,给那位仙子添麻烦,屋内的人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
苏家四人的心狂跳不止,他们非常想看看屡次来他们村子里掳走姑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但是对这种奇异存在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只能僵直着身体,静静地等待对方将人带走。
那位苏姑娘此刻正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来。
她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了,若是那位仙子最后没能逃脱那妖怪的毒手,自己岂不是害了对方的性命?
只是如今已经由不得她反悔了,外面再没别的声音传来,又是几声乌鸦叫后,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苏平安没有忍住,他不顾爹娘的劝阻硬是推门进了妹妹的屋子。
红烛还在燃烧,烛蜡如眼泪一般滚滚落下,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却丝毫不见那位新娘子的身影了。
苏平安伸手摸了摸床铺的凹陷处,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而与此同时,被当做新娘子带走的桑璎则悄悄在花轿里睁开了眼。
未免让对方发现异样,桑璎先前封住了自己全身的灵气,乖乖被一阵黑风裹挟着带到了花轿里。
不过说是花轿,其实就是顶红色的轿子,连抬轿的人都穿着一身黑衣,走得急匆匆的,根本不像是要成婚的模样。
桑璎之前就猜测这个所谓的“妖怪娶亲”应该没那么简单,如今这些异样倒是佐证了她先前的想法。
只是还未见到主使者,她还不能动用灵气。
桑璎再次闭上了眼睛,只等这花轿落地再说!
好在颠簸了没多久,花轿终于停下来了。轿子里面的桑璎刚一睁眼,便见轿帘子外面伸进来一只枯瘦发黑的手,直冲着桑璎的面门而来。
桑璎极力地忍下了自己拔剑将其砍掉的冲动,一动不动地任由那只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将她拎出了花轿。
那只手的主人大约十分高大,将桑璎拎了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才将她丢了下来。
而后便是一阵铁链撞击的轻响。
“将这里的人都看牢了,等里面这个醒了,将药给她灌下去。上面可说了,若是再不把药制出来,咱们几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话之人有着一副公鸭嗓,听在人耳朵里就如指甲划在铁片上难受。
看守自然不敢推辞,连忙答应了下来,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干活儿。
对方这才安心离开了。
大约是从前吃了不少苦头,训话之人离开后,那个似乎是看守的人片刻都不敢松懈,立刻又四处巡逻去了。
桑璎虽然没有睁眼,却听见对方时不时地指出别人的小动作,威胁其他人不要妄想逃跑的话。
这里果然还有其他人,至于是不是先前被抓走的姑娘们,便不得而知了。
桑璎没敢轻举妄动,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看守走远了,暂时不会回来,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灯光让桑璎艰难地认出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一座地牢。
这地牢里是由石墙筑起的,桑璎四下张望了一番,每一间牢房里都关着两个姑娘。她们或坐或躺,都是一副失去神智的模样。
而且桑璎还发现,她们的脸上都出现了相似的疤痕。
虽然形状不同,大小也有区别,但桑璎就是能肯定她们脸上的疤是由同一个原因产生的。
再结合先前那句“制药”,桑璎猜测所谓的妖怪娶亲,或许就是有些人用这些姑娘来试药,并借由这个来掩盖真相罢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的人手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桑璎忽然庆幸自己先前没有一来就动手,她如今势单力薄。要想将这里的姑娘都救出去,还得小心些才是。
其他人的牢房里都关着两个姑娘,那她这里呢?桑璎忽然想起这茬儿来。
而对方也仿佛能听到桑璎在想什么一般,她的耳边适时地响起了一阵温柔的女音:“姑娘,你没事儿吧?”
桑璎适时地做出了一副刚刚苏醒的样子,她一抬头就瞧见了身旁容貌秀丽的姑娘。对方也穿着一身嫁衣,而且这嫁衣与自己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她又留心打量了对方的模样一番,果然发现这姑娘与林年生和林婶子眉目间有几分相似。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林年生那个被抓走的妹妹了。
“这是哪里,我不是被妖怪抓走了吗,我怎么会在这儿?”既然决定要假扮凡人姑娘,在调查清楚一切之前,桑璎便打算一直演下去。
那位林姑娘倒是十分坚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