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挑了挑眉,视线扫过林惊微淡色的唇,一路往下,在林惊微满是伤痕的手上停了片刻。
那只原本漂亮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手上伤口遍布,最长的一条横在手背上,伤疤是新的,依稀还能看见一点儿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凤桉还在忙着安慰江折露,江秋渔又不说话,扶乐来忍了又忍,没忍住,面露讽刺地扬了扬下巴,“清蘅君,真是稀奇了,你的手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世上还有谁能胜得过清蘅君?”
她嘴上说着捧林惊微的话,语气里却满是嘲讽,声音更是不小,确保在场之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林惊微手上的伤,即便有那没看见的,也在听清扶乐来的这句话后知晓了情况。
可没人敢问,扶乐来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林惊微说话的人。
林惊微气定神闲,只抬眸瞥了她一眼,血色眼眸里无波无澜,瞧不出喜怒。
扶乐来却骤然感觉心口一紧,在林惊微的这一眼里,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人攥在了手中,颊边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几片蓝色的鱼鳞。
若不是她赶在鱼尾冒出来之前,就用灵力强行将身体上的躁动压了下去,恐怕她就要在大家面前出大丑了。
扶乐来看不出林惊微的修为,她知道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不是自己能够挑衅的,可一看见林惊微那张脸,扶乐来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林惊微亦然。
她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杀意,眼眸眯了眯,眼底有微弱的红光闪过,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无意中泄露的一丝魔气被江秋渔察觉到了,江秋渔夹菜的手一顿,林惊微如今的脾气着实有些不受控制,扶乐来两句话便激起了她心中的杀意。
这也是入魔带来的影响吗?
还是血引长眠造成的?
还有她的手。
没人能伤得了林惊微,这些伤只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至于她伤害自己的原因,江秋渔不用猜也知道,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只曾捧过自己的后颈,在自己身上点过火的手,沉默许久之后,夹在指间的筷子放下了,碗里的一块鸡肉直到凉了也没有动一口。
扶乐来不想承认自己败给了林惊微,但她又的确不是林惊微的对手,为避免自己出更大的丑,扶乐来只好咽下这口气,故意装作没看见林惊微。
她往江秋渔的方向挪了挪,小声关心道:“霜霜姑娘,你没胃口吗?”
听见霜霜二字,林惊微的耳朵微微一动,她正伸手去夹一只鸡腿,闻言动作不停,将那只油亮亮的大鸡腿放在了自己的碗中。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江折露见状,恨恨地磨了磨牙,以前跟她抢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要跟她抢!
明明那人都已经不在了。
林惊微没管任何人,她安坐在席间,仿佛不曾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也察觉不到众人对她的警惕和忌惮,她只是眼眸微垂,动作熟练地将鸡腿肉剔了下来,随后便将小半碗肉放在自己面前,一口没动。
因为有她在,现场的气氛不似方才那样热闹,大家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敢太大声。扶乐来也不知为何,她就想在林惊微面前表现出对霜霜的关心,想看看林惊微是何反应,仿佛这样就能胜过林惊微似的。
即便她知道霜霜并不是魔尊,可是她跟魔尊长得那样像,扶乐来时常会恍神,分不清霜霜跟魔尊的区别。
她的唠叨终于引起了林惊微的注意,林惊微放下筷子,视线总算落在了江秋渔的身上,她的眼底毫无情绪可言,目光仿佛夹杂着凛冽的霜雪,寒意遍布,冻得人瑟瑟发抖。
“霜霜姑娘?”
林惊微的语调很慢,念出霜霜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别有深意一般,浅色的薄唇勾了勾,“你又是谁派来的?”
江秋渔悠悠地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二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众人仿佛听见了噼啦啪啦的火花声,暗流涌动。
江秋渔弯了弯唇角,澄澈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林惊微的眼睛瞧,仿佛要透过那双暗红的眼眸,瞧进林惊微的心里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清蘅君,你想说什么?”
林惊微凉凉地笑了声,“不明白?”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秋渔,语气给人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没有人是她,也没人能取代她。”
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惊扰了二人。
林惊微抬起那只受了伤的手,指尖停在了江秋渔的颈侧,魔气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眨眼间便缠上了江秋渔纤细的脖颈,只要林惊微想,她能在一瞬间捏断江秋渔的脖子。
命门被人掌控,江秋渔却一动不动,如同献祭一般,仰着自己的脑袋,眉眼弯弯地看着林惊微,“这就是清蘅君的行事风格么?话不投机便要动手杀人?”
林惊微如同听见笑话一般,浑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我修杀戮道,以杀人证道,多一个你,又有何不可?”
江秋渔叹了口气,“那你动手吧。”
林惊微双眸微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随后伸手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