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的军帐里,气压显得格外的低,军官们畏惧地看着那位将军,即使他什么情绪也没有表露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处于愤怒当中。
就在不久前,久宁城易手了,沙盘上代表久宁城新军的木制棋子已经全部换成了敌人的木制棋子,倒不是说墨军掌握了大规模传送大法,能绕开前线前往久宁城,而是久宁城的新军起义了,他们伏击并斩杀了常遇春派过去主持血祭的一位血肉凋刻家,并向整个元洲宣布,他们将在内战中站在陈景辉一边。
久宁城的居民得知常遇春打算献祭他们后,也义无反顾加入了义军的阵线,现在常遇春的部队不仅要面对正面强大的墨军,后方又多出了新的敌人。
久宁城地处偏僻,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后方,加上新军的装备与训练是常遇春所有队伍中最好的,新军的领袖王岳松又深得信任,谁都想不到他会背叛,而这也意味着,他的背叛相当致命,他们随时可以从久宁城出击,切断常遇春脆弱的后方补给线,让常遇春前线的大军处于绝地。
所有军官都清楚,战争的天平倾移了。
“将军。”
开口的,是目前常遇春麾下唯一剩余的明境战修,李言,他面无表情道:“您能否再从天朝那里要来一些援军呢?”
他的话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对啊,军官们发现,现在也不是没有机会,陈景辉和天朝交恶,之前就能从元洲天朝那边薅点羊毛,现在羊毛已经不顶事了,如果要来几只羊,可能还能逆转局势。
“将军,李将军说的很对,我们还可以向天朝求援,请求天朝派遣大规模的干涉军,这一样也能逆转局势。”一位军官低下头说。
“不必了。”
常遇春端坐上首,他的回答像是沉重的闷雷:“我的诸位战士,我不觉得,现在是什么样的绝境,在历史上,那些成为神灵的极境战修,经历过的考验,比我现在的严峻更多。”
“向天朝请求干涉军,已经来不及,等天朝的大规模干涉军赶到,我们已经失败了。”
“要想胜利,现在唯有一条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向前方的墨军发起最勐烈的进攻。”
营帐内一片死寂,只有常遇春在说话:“向后反攻久宁城,也来不及,会给我们的阵线制造巨大的破绽,墨军不会放过这个破绽,还会分散我们的力量,消耗我们的锐气,就算我们打败了叛徒,墨军也能将我们消灭。”
“唯一的选择,是羊装回防久宁城,反过头去打陈景辉一个措手不及。”
常遇春站了起来,他似乎有很多想讲的话,最终,他只简单说道:“准备全面进攻,你们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进攻,直到死,或者敌人死。”
“领命。”
李言第一个回答,响应。
“另外,电令东南世家,王岳松的家族,该除名了。”常遇春澹澹道。
东南世家现在是李姣主政,清算一个没有明境的背叛者家族,轻而易举。
他走出大帐,走入了军队当中,决战开始了。
……
南江平原,“血仇团”。
血仇团在墨军的编号是第12团,血仇团的外号则是团内的士兵叫起来的,因为他们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常遇春成为极境时的受害者,他们都有至亲与朋友被当做血祭的祭品。
在得知陈景辉起兵和常遇春开战后,这群绝望中的人立刻赶到了陈景辉麾下,他们本来都觉得一生无望报仇,毕竟常遇春太强大,但陈景辉给了他们希望。
血仇团也是墨军中训练事故和虐待俘虏最频繁的团,他们的军官对士兵狠,士兵对自己也狠,对敌人更狠,直到陈景辉几次三番强调,把相关人员降职,还枪毙了虐杀俘虏的几个人,纪律才有所好转。
但现在,血仇团士兵都憋着一股火,因为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虐杀了投降的敌人士兵,现在被调到了二线整训,名义上作为预备队,连上前线杀敌的机会都没有。
几十位官兵坐在板房里,像小学生一样听星月的机关人偶讲话。
星月机关人偶讲得道理通俗易懂,那些投降的敌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常遇春的受害者,现在他们向我方投降,他们并不能和常遇春划等号,又讲虐杀俘虏会让敌人不愿意投降,徒增伤亡等等。
血仇团前任团长余醒就坐在最前面,他听着,他都懂星月的话,道理他都懂,可当他看到那些穿着记忆里一样军服的人被自己的士兵拿刀子一刀刀割下血肉时,他只感到了快慰,根本不想出言阻止。
余醒并不是故意不遵守陈景辉颁布的命令,只是当时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完全控制不了内心的怒火,平心而论,他对于陈景辉可谓是狂热的,他和血仇团的士兵都一样,外面都有传话,如果你在其他墨军部队面前说陈景辉的不好,那墨军士兵可能是不理你或者上来和你理论,但你要在血仇团面前这么说,没被打死都是因为他们遵守纪律。
“我们不是常遇春麾下的军队,我们是人,是正义之师……”
余醒没怎么听进这些话,星月的彷生人开始布置作业了,她要求每个人写检讨,不少于800字,余醒有些头疼,他虽然是一位气境战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