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同上满了发条般,很快来到十一月底。
退伍的氛围,又一次笼罩营区。
旅里最近针对退伍转业的情况,也开始时不时的召集各营开会。
会议内容比较严肃的,就是反复强调点验问题,要求各营一定要把好最后一关。
毕竟这次退的都是士官,他们在单位里资历老,大多还担任着班长,有些老兵会想带点子弹壳,以及一些违禁品回去留个纪念啥的。
这帮老兵带东西,路子可就野的多了,瞒天过海的法子,更是层出不穷。
稍不注意,还真会被他们带走。
这东西咋说呢,感情方面,单位里的领导都能理解。
可规定方面,是无法通融的啊。
所以退伍点验,每次都会特别的强调,点验的场面也一般比较严。
至于会议内容相比较轻松的,那就是陶旅一再强调,欢送仪式不能马虎,各单位更不能随便布置糊弄事,一定要隆重。
这不,明天第一批老兵就要离开单位了。
陈钧和马红杰两人刚从旅部参加完会议出来,迎面的冷风一吹。
陈钧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目光看向马红杰:“老马,刚才陶旅说的送别仪式,营里都准备妥当了吧?”
“嗯,没啥问题。”
马红杰闻言,点点头:“咱们准备的早,绶带啥的都提前从联勤部借过来了。”
“就是最近两天营里请假问题很严重,各连指导员也都在开展工作,安抚方面有些棘手。”
“尽可能的批吧。”
陈钧迈步走向停车场时,暗叹了口气。
营里请假问题,岂止是很严重啊。
那简直都超出请假外出比例的10,高出一倍了都。
这事他刚才也给陶旅提了下,上面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一营的老兵,有超过三分之二都是从其他单位调过来,平时都好好干,也没找过什么麻烦,如今人家要走了,想请假去原单位瞅瞅,转转。
见见以前的老战友。
这种合理的请求,一个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兵,去找连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讲原因,说需求。
能不批嘛?
都这个节骨眼了,退伍季就这么几天,于情于理不批都说不过去。
军旅漫长而又短暂,但记忆最深刻的都往往集中在两個阶段,一个是新兵连,一个是退伍季。
离开部队,就这几天的功夫,却总有一些事值得回忆一生。
马红杰负责开车,陈钧坐在后排回到营里时,训练场各连长还在组织着日常训练。
但营区也随处可见有战士,在漫无目的的溜达。
这些人没有平时风风火火走路的架势了,也没有嬉笑打闹兴致。
有人摘掉道路旁树干上的枯叶,轻轻抚去叶片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将树叶放进口袋。
也有人盯着路边的石头块发呆,怔怔的出神。
陈钧没有直接回到营部,他从半路上下车,让老马先回去。
附近有老兵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看到是营长路过,赶忙起身敬礼。
陈钧则是标标准准的回礼,他能给这些老兵的不多。
也只有尽最大能力的去尊重。
军人啊。
刚入伍的时候,刚刚了解部队生活的时候,有多少人早早约定好要去干纠察,干班长,干排长,干连长,干警务,干
又有多少人曾经说过,退伍的时候,只有那些傻逼才会哭,老子要是流一滴马尿,那就是怂蛋。
可真到了退伍的时候。
又有多少人哭的像个傻逼,又有多少还能如刚入伍那般,谈笑风生呢?
那些曾经的豪言壮语,也许只是若干年后,浅浅一笑的青春罢了。
陈钧经历过很多退伍季,唯独今年的感受最是不同,因为站的位置跟以前不一样,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
如果赵营长没去进修的话,估摸着挺不想看到这种场面的。
毕竟在营区转悠的这些老兵,可都是一营的老底子啊。
营里是有不少留队的名额能给他们。
陈钧也可以跑去旅里,适当的再搞点名额。
但这一批退的人不一样啊。
很多同志的年龄都大了,参军十二载,甚至还有四期当兵十六年。
为国尽忠的使命,他们已经完成。
接下来,更多同志的选择是要回到家里尽孝,毕竟家中二老的年纪也大了。
陈钧默默的跟这些老兵打招呼,也算是另类的送别吧。
前世,陈钧记得有一个战友,在退伍的前一晚,班长把他,还有那个要退战友一起叫到天台。
三个人喝着雪碧,就着花生米,期间说了好多好多话,一直到清晨迷迷糊糊的离开了部队。
时隔多年,陈钧只记得那个离开的战友,恋恋不舍的说了一句话:两年军旅,恍恍惚惚,如梦一场。
还有一位战友,退伍的时候打电话,接线员突然对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接线了,听完这话。
那名战友闻言,手持话筒,沉默驻足,无声落泪!!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