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黑的夜，适合一会儿新年的第一场烟火。”秦楚的话，意犹未尽，只是到末了还是问道：“今夜，你还打算留在我这儿，不回凤府吗？”
“我回去做什么，就让杨娣和凤轻城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我好了。”
不是凤月不想回去，只是她昨天才毁了凤家的两个人，虽然的的确确是对方罪有应得，可在面对凤战天的时候，她竟然有点内疚。
这是从前根本没有过的！
秦楚倒是觉得很有趣：“若不是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昆仑圣女，我倒是要怀疑一番了。”
“哦？”
“传说，昆仑圣女携九幽圣体而生，心损气强，生性冷漠。”秦楚又瞅了瞅凤月，忍不住摇摇头笑道，“可你……若当真生性冷漠，当初在恶狼谷就不会救我一命，而今也不会因为损了凤家两姐妹而不愿意回去，你倒是有一颗怜悯之心。”
“呵呵。”
她干笑两声，着实尴尬。
从小便在昆仑长大，面对的人除了父君之外就只剩师兄弟和妖族的人，平素里哪有人和她说这些，就连鹄风都是处处顺着她，她哪里知道什么叫怜悯之心。
怜悯之心……
虽然她没有，可父君时时刻刻都在教导
她，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起步太高，一眨眼十六岁就已经是天阶满级，就等着冲脉进入第一镜天。那样的天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俯视，自我认知不足，眼力劲也不强，否则怎么会着了古晨的道儿？
可惜，她的怜悯之心，并不是自带的。
“系统，看来你又给我上了一课。”凤月心道。
救秦楚，救谢绾玉，这些都是系统给她的任务，她不过是在做任务，可做着做着，没想到竟然内心会有波澜。
圣女，这是尊上吩咐的。
父君的苦心，她自然是明白的。
上一世已经因为这个吃了大亏，这一世再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今夜，怕是凤府最冷清的守岁了。”秦楚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
凤月正纳闷，秦楚却道：“岭西，备马车。”
她更纳闷了：“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不是我要去哪儿，是我们要去哪儿。”
“那我们要去哪儿？”虽然凤月有些神烦秦楚这样的咬文嚼字，但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小窃喜。
秦楚爱吃醋，那只是在乎她，她能够感受到。
他时时刻刻都将她放在心上，从来不分你我。
可就是这些，让凤月觉得，好些
对不起他。
她身负血仇，还有昆仑，她的父君，现在一切都没有定下来，她还有漫漫长路要走，她并不想连累他。
眼下，她是昆仑圣女，他是须弥山尊上，昆仑和须弥……
“你我之间，没有门第。”秦楚握住凤月微冷的手，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管你是凤家二小姐，还是昆仑圣女，我都只是秦楚，你的秦楚。”
凤月差点就没忍住直接扑到在秦楚的怀里，幸好岭西及时出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暗暗地松了口气。
在确认了秦楚对她的心思之后，她又开始反复地怀疑。
当初，她不正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栽进了古晨那个深坑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古晨是那条蛇，而秦楚就是现在的井绳。
她有些害怕，害怕秦楚这条井绳会将她活活勒死！
秦楚将她牵着上了马车，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暖手炉放到她的手里：“成日里就不见你的手暖过。”
说话之间，还不忘捧着她的手哈气。
凤月垂眸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尖上有些酥酥的感觉。
“可能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秦楚一本正经地看着凤月，又将她身上的皮裘裹了裹，“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
和你的父亲闹的这样僵，到底他是你这一世的父亲。凤战天再怎么不济，也是墉啸城城主，一生戎马，好不容易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昨天的过年守岁，你没有回去，反而是负气离开，你觉得今天不该回去赔罪吗？”
“他年纪大了，无力来管你们这些儿女的琐碎事，平素里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实是最好的处世之道。”秦楚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你在昆仑的时候，平素里面欺负人，你的父君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他不吭声，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他想着自己的女儿，不会恶毒到那样的地步，骨肉相残。今日已经初一了，你选择在昨天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不正是想着重头再来吗？既然是重头再来，那何必耿耿于怀。”
凤月觉得诧异，虽然秦楚的话听起来有些罗嗦，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戳中了她的内心。
她赶在来年解决掉凤轻城和轻禾的事，为的就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的这个想法，好似秦楚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看着我做什么？”
秦楚捏了捏凤月的脸颊，脸上挂着暖意融融的笑。
这时，凤月
才发现，卸下了淡漠之后，秦楚的笑竟然比苏亚都还要温暖，那种由心而发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