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仙见裴遥明显是分了神,便蹑手蹑脚的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院子里李云在抹泪,杨全福懂事的坐在一旁给她递帕子,看到杨凤仙走出来,那眼泪又晕了上来:“凤丫头……”
杨凤仙最受不了李云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让她十分有负罪感。她认命的坐在李云身旁,细声细气的问道:“娘,怎么了?”
李云握着她的手,哽咽半天才说道:“你,你和你爹又吵架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凤仙神色略冷:“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娘,爹他早晚有一天要认清事实的,他把别人当最亲最近的人,别人真的把他当最亲最近的人吗?这是还没碰上什么事儿,若是真碰上了,他才会明白!”
李云被杨凤仙说动了心思,有些白了脸:“那,那你爹他会不会怎么样……”
杨凤仙耸耸肩:“那谁知道呢,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一心维护的人反倒打了他的脸的样子。”
李云不赞成的戳戳她的额头:“那可是你爹啊!你个小白眼儿狼。”
杨凤仙大声叫屈:“我怎么是白眼儿狼了?老屋那些人才是一个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李云看她真生气了,赶紧哄道:“别生
气,娘逗你呢,你看你这小嘴,都能挂上油瓶了,一会儿让你小弟给你栓嘴上。”
杨凤仙保持不住刚才的表情,一下子又笑了起来:“娘你就会欺负我!”
李云又哄了她几句,母子三人才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进厨房洗去了。过会儿李云出来熬了裴遥今晚的药,便让杨凤仙去喂着裴遥喝了。
裴遥伤后精力实在不济,喝过药便早早的睡下了。
杨家孝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模糊的笑声,内心苦涩一片。为什么凤丫头就是不懂他呢,什么才叫一家人,什么才叫血浓于水……
他始终相信着,即使赵月红表现的再不在意他,也是他的亲娘,他有什么事了亲娘兄弟还是会帮衬他。
毕竟他也是他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是他没出息,娘才嫌弃他罢了。
若是他也像四弟那么有出息,娘肯定也会对他那么好的吧。
虽说四弟不事生产,但他和娘一样,相信着四弟可以考上秀才,中举人,成为家里最出息的那个人,然后把父母兄弟提携着,一家子过上富足的生活。
在他心里,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好的,爹虽然沉默寡言但是
个最老实不过的,大哥二哥又都很友爱兄弟,大嫂虽然爱贪小便宜了一点,但人哪有没缺点的,所以他并不是很介意。
虽说在家他和云娘干活最多却吃住的最差,但谁让他一不是家里长子,云娘又不像二嫂那样有娘家帮衬,他也不像四弟那么有出息。
虽说吃的差了点,爹娘反正也没把他饿死,家里的条件有限,他就算为了家里人苦一点,也还是心甘情愿的。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才是最好的。
杨家孝叹了口气,凤丫头这脾气还是大了点,等她过了十八岁生日,可得让云娘教育着她点,免得不好说婆家。
杨家孝躺在床上,细细的思索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打起呼来。
李云摸索进来的时候,杨家孝似有所感的喊了一声:“云娘?”
李云低低的应了声,看着他的脸色说道:“三郎,你今日不该那样说疯丫头的。”
杨家孝翻了个身,清醒了些许:“不是我说,凤丫头那脾气,也该收敛些了,哪有姑娘这么说自己的大伯娘的啊?”
李云坐在床边上,轻轻地敲打着他的肩膀,杨家孝舒服的叹了口气:“也是我太急切了些。”
李云小声说道:“大嫂今天
也做的不对,本来一头牛被你们拉去田里做活了,另一头叫春花嫂子赶去镇上卖东西了,那卖的东西也有咱们的一份,我好意思不借给春花嫂子,让她一个人大热天的担着那么多东西走上个把时辰去送货啊?”
杨家孝又叹了口气:“那也没咱凤丫头那个脾气的,我听说还弄得大嫂闪了腰?”
李云反驳道:“哪儿啊,分明是大嫂想要用簪子刺死春花嫂子刚还回来的牛,不知道踩滑了什么,才跌倒闪了腰的,你明日里去地里可别又叫她赖上。”比起来那个尖刻的大嫂,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杨家孝却是有些不信:“怎么就那么巧?”
李云给他轻捶着肩膀道:“那大嫂怎么就那么巧,咱们刚买牛,她的娘家就来借?这么些年了,她借咱们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别说咱家条件不如大哥家,就算是比大哥家要好,也禁不住她这个借法啊!”
即使李云是个好脾气的,也对王艳红这个做法颇有微词。
杨家孝苦口婆心的劝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的说两家话呢,什么咱家他家的。”
李云斜了他一眼:“那好,不分你加他家的,正巧咱家的大
米快吃完了,你去找他们家借些来,你若能从大嫂手里借出大米,这牛我便会说服凤丫头,借给大嫂娘家!”
杨家孝被激起了性子,信誓旦旦的回答道:“好!你等着,明日里我就去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