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李睁开了双眼。
他想要爬起身，却觉得手脚乏力，咚的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迎面摔在了地上。
那些来自泰瑞·皮克斯的记忆和情绪因为他的主动接触，大量的涌入他的脑海——惊慌、恐怖、绝望、孤独。
因为肤色被人排挤，福利院的孩子们欺辱他，护工嫌弃的将过期的面包丢在他面前脏兮兮的地板上。
挨打。
仇恨。
报复。
他满怀着恨意折断了带头欺负他的孩子王的手指。
一群人将他围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面毒打。
恨！
恨！！
恨！！！
疯狂的恨意荼毒了他的心，并且深入骨髓的在他脑海里盘踞着。
他在被打断了一条腿后赶出了福利院，后者捏造了他逃跑的证据，这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几乎没有生存能力的流浪儿。
下水道、老鼠、疾病缠身。
垃圾、施舍、有人在朝他吐痰。
在社会的反复鞭笞下，他学会了卑躬屈膝，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生存。
好在哥谭市的阴暗面允许童工的存在。
泰瑞·李踉踉跄跄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冲进厕所，双手勉强扶着洗手台，那种侵入脑海中，扭曲旺盛的恨意和恶毒让他的胃部开始痉挛抽搐。
呕——
幸好这个房间里就自带独卫，否则他可能吐在任何本来打扫干净的地方。
一直吐到胃里再无任何东西可以吐，泰瑞这才抬起头，通过镜子，看到了面色惨白的自己。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泰瑞失神落魄的回到床上，他蜷缩着盖上被子，双手紧紧的拥抱着膝盖，用尽全身的力气缩成一团。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的感到安全与放松。
电子闹钟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可泰瑞却罕见的失眠了。
他就那么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缩在被子里，瞪着眼睛直到阳光从窗外洒进了房间。
“泰瑞！”
“泰瑞！你起床了吗？”
彼得的声音。
这让呆滞的泰瑞稍微回过神，他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上，看到彼得正背着书包冲他招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餐？”
泰瑞默默的拉上了窗帘。
彼得：？？？
不过十分钟后，泰瑞就打开了楼下的房门，低着头走到彼得身边。
“喔，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彼得看着无精打采的泰瑞，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看来你睡不好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啊？”
“以前不会这样。”
泰瑞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答了一句，但彼得却听清楚了内容。
他看到泰瑞的状态实在不对，原本还想问问泰瑞昨天下午的情况的彼得选择了岔开话题。
“去吃个早餐吧，我帮你打听到了一家中式早餐店——而且保证正宗！”
听到这句话的泰瑞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随后将物品栏中的饰品重新装备上。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泰瑞的面色就变得红润了起来，黑眼圈也开始淡化。
不过精神上的糜颓暂时无法恢复，泰瑞沉默寡言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与彼得坐在了中式早餐店里，看着彼得点餐，随后店员端上来的那些奇形怪状，本质却仍旧是西式快餐的早点，这才嘴角抽搐的抬起头来。
“正宗？”
“什么？这可是我上网通过论坛查到的，据说能给很多华裔回家的感觉。”
彼得明显很不服气。
泰瑞无语的拎起一根畸形薯条：“拜托，没有任何一个中国人早上会吃这种玩意儿。”
“而且我们早上从来不喝咖啡，我们喝豆浆。”
吐槽完的泰瑞终于又一次成功的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压制在了心底，随后他将薯条丢进嘴里，并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