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淡淡的一句让南韶打算去拿茶盏的手骤然握紧,眼里的惊疑甚至都掩饰不住。这个人的心思太深了!南韶此刻心中有些后悔当时是不是不该找上这位容五少爷。他是喜欢和聪明人谋事,但也不想作茧自缚。“上次我们帮南公子除去了对方在朝堂上的人手,南公子是不是该投桃报李”裴维南不等南韶收拾好脸上的惊疑神色,继续追问道。“需要南某做些什么,裴大少爷请说!”南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容五少爷的神色他依旧看不明白,但裴大少爷眼底闪过的,却是一片势在必得之色。他不知道眼前这两人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错,否则他这些年的忍辱负重,远走他乡岂不成为一场笑话。不过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容玖倏然起身。“楚家通敌的证据,足够的雀实草!”说完这句,容玖就掀袍往外走去。“南公子且等等,裴某还有些事要请教!”裴维南忙将想跟着出去的南韶叫住了。“言大夫已经将解药给里头的人服下,姑娘和楚公子都进去了!”院子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南韶一面应付着裴维南,一面眼底有精光流过。若这丫头真凑巧是那位的女儿,这倒是有趣了。但就算不是,他也能想办法让它变成真的。“南公子”裴维南正问着事,就见着对面的人诡异地弯起嘴角。他一下就皱起了眉头,这厮方才还一副被容五蹂躏得泄气的模样,这会儿是想到什么计谋了。“哦!裴少爷是问另外两大家族与楚家的关系据南某所知……”南韶敛去眼底的精芒,仔细地与裴维南分说起来三大家族各自的实力和关系。“容兄放心,我和阿沅已经服下解药!”堂屋这里,见容玖进来,楚伊濯忙转过身子道。不管如何,今日娘亲能保下这条命,全靠眼前这人。容玖对着楚伊濯轻点了头,继续往床前走了一步。桃叶坐在床头,一时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人,只紧紧地握着床上之人的手,无声地垂泪。容玖目光稍垂,床上的妇人比顾云卿还要小上几岁,但已是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横生,一身枯败憔悴之像。“言大夫怎么说”容玖退后几步,看着桃叶的侧影问道。“言大夫说娘体内的毒再过两个时辰应该能解了,性命无碍,但这些年,她的身子已经在楚家糟蹋坏了……”楚伊濯说到这里不由地哽咽了一下,不过此时后悔愧疚亦是无用:“日后需要用温补的药慢慢养着!”“楚兄有什么需要就和祝管事说!”“不必言谢!”容玖止住了楚伊濯想要弯身作揖的动作。“还是先谢过容兄!”现在不是讲求文人清高骨气的时候,只要能让娘亲养好身子,这份人情他愿意欠下,日后肝胆相报就是。“阿沅时隔多年初见娘亲,难免心里不舍,还请容兄允她今夜在这边守着!”已经快到丑时末,为了不让刺史府和楚家那边起疑,他们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但妹妹这样子,楚伊濯实在不忍心强带人回去。“奴婢求五少爷……”桃叶听见这话,放下邹氏的手,走到容玖跟前就要矮下身子去,但交叠在前面的双手却落入了一只温热的掌心里。“我答应你留在这里等你娘醒来,归云也会留下,有什么事让他来禀报,只有一点,别出这院子!”容玖拇指指腹在那通红的眼角轻轻滑过。“奴婢不会乱走的!”听到自己能留下,桃叶忙保证道。“还有,别把自己累坏了!”容玖带着楚伊濯出去前,又交代了跟到门口的桃叶一句。桃叶在门口目送几人出了院子,又坐回了床前等娘亲醒来。半刻钟后,门外却是响起两声敲门声。桃叶心中一凛,还好门外的人出声了:“五少爷让小人给姑娘送些东西进来!”“祝管事请进!”桃叶记得这声音,扬声道。但门被大开后,祝余身后的那东西却让她一怔。“小心些,别磕碰出声音!”祝余一边压低声音指挥着那几个小厮,一边对着桃叶拱手:“五少爷怕您晚间没处歇息,特意让小人给您抬了一张软塌过来!”“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和小人说!”祝余不管桃叶是何身份,既是主子的吩咐,他将人照拂好就是。“劳烦几位了,我这边没有其他事,忙了一夜,祝管事也请去歇息吧!”桃叶客气地对着几个抬软塌的小厮道过谢,又对着祝余弯了弯身子。“这可不敢当,那小人就不打扰姑娘了!”祝余忙避开桃叶的礼。桃叶回到床头,看着床边的这方软塌和上面厚实的锦被,心中微起波澜,不过很快心思又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她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目眩。这软塌与床高度差不多,桃叶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好锦被,躺了下去,又怕娘亲醒来自己不知道,便伸手握住那满是皲裂纹路的手。邹氏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日光照进来。这是哪里她看了眼屋子里的状况,心里有些慌乱,正要用手撑着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紧紧握着。“娘,你醒了!”桃叶感觉到手上的动静,忙从榻上起来,一脸惊喜地唤道。邹氏却是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满心的疑惑。“娘,我是阿沅,您和爹爹的阿沅!”桃叶惊喜之后才记起娘亲应该是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忙解释道。“阿沅……”邹氏的手抖得厉害,一脸不错地看着眼前这个含泪的人。她日夜想着这个丢失的女儿,桃叶幼时的眉眼早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虽然桃叶如今长开后容色大变,但邹氏还是从那五官里依稀辨出往日的痕迹。“阿沅,真的是你吗”“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