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间宽敞,内里一面镜墙。
镜子印出南烟凹凸有致的身材线条,肌肤白皙似雪,红色旗袍放大视觉效果,极浓烈的对比,带来极佳的视觉感受。
传统旗袍是不带拉链的全开襟,以盘扣封身。
盘扣由三部分构成,扣结、扣门以及扣花。盘扣款式多样,沈老太太给南烟做的这条旗袍,用的是凤凰扣。红色旗袍,期间镶着的都是金丝边,凤凰扣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只是南烟深吸气。
嘶——
身前盘扣扣不上。
不应该啊。
按理说,按照她的尺码做的,她穿上应该正正好才对。
再吸气。
她低头,饱满圆润的胸脯随之挺起,更扣不上了。
几次尝试,都没成功,南烟放弃了,稍稍拉开一小道门缝,朝外喊:“奶奶。”
声音太轻,没人听到,无人应答。
南烟抬高声调:“奶奶——”
沈碧华:“哎——换上了吗?出来让奶奶看看。”
南烟语气稍羞赧:“没穿上,不知道是我不会系盘扣还是衣服太紧了,试了好几次都没穿上,您能进来帮我看看吗?”
沈碧华困惑地呢喃了句:“不应该啊。”
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虽然是亲祖孙,但是自己衣衫半开让奶奶帮忙扣,南烟仍显生涩尴尬,双眸涣散,游移在空中。感受到沈碧华的手停留在领扣位置,第一颗扣子扣上,顺势往下,第二颗扣子变得有些艰难了。
南烟吸气,试图含胸,可胸围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缩减的。
她感觉到沈碧华没再动作。
“奶奶?”她问。
“旗袍脱了吧,我再改改。”沈碧华将系好的领扣给拆了,笑得透彻又坦然,“我家烟儿还在长身体,半年前的数据已经不准了,我再给你量量。”
“有吗?我好几年没长高了,测出来都是一米六六。”
她有时候其实愚钝的可爱。
沈老太太无奈,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是胸围,比去年夏天涨了一点儿,所以盘扣系不上。”
“……”
南烟思维慢了半拍,回过神后,耳边红晕斑驳。
试旗袍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趁老太太放旗袍的工夫,南烟百无聊赖地问齐聿礼:“你刚刚和我奶奶在聊什么?”
距离太远,又隔着一道门,南烟只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听不清话里的内容。
齐聿礼话说一半留一半:“她问我要不要看你穿旗袍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问的?”南烟问,“那你怎么回她的?”
“还没回,你就把她叫走了。”
“……那你要不要看?”
齐聿礼侧眸过来,冷淡的眉眼稍挑起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我要不要看都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是穿不上吗?最近胖了?”
“没胖。”
不管多大的女人,对体重都很敏感。
“哪里不合适?”
南烟难以启齿。
难得见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齐聿礼又感兴趣了:“我问问奶奶,奶——”
“胸、胸围不合适。”南烟伸手捂住他的嘴,视线望向别处,轻咳一声,别扭地解释。
齐聿礼挑眉,“胸围太小了?”
“也没有太小,就是一点点小。”
他眼神往下移,落在她身前迤逦的部位,语气里莫名有种骄傲感:“付出是有回报的,你应该感谢我这半年来的努力。”
“……”
二人鲜少在床下聊这种话题。
南烟蓦地怔住,懵了两秒,继而抬眸瞪他,一双秋波荡漾的眼,毫无威慑力,眼尾泊着的怒气更像是软意,和他在撒娇。
恰这时,沈老太太出来了。
南烟表情管理素来一流,脸上的薄怒瞬间被淡笑取代,她搀扶着老太太往外走,齐聿礼落在身后。
走着走着,南烟往后冷嗖嗖地瞥他一眼,一脸——我根本不需要你这种努力的表情。
齐聿礼那张清心寡欲的脸,此刻也写了一行话: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烟郁结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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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出生的时候闹了个小乌龙,她和齐月出生日期前后相差两天,两个孩子的母亲私交甚笃,平时来往颇多,住在月子中心时也经常串门。从月子中心回家的那天,家里来的保姆阿姨第一次见小孩儿,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直到回到家中,孩子哭闹要喂奶的时候,两位母亲才意识到孩子报错了。
南烟的母亲遂让司机开车去往齐家,过去的路上接到丈夫助理的电话,说是先生应酬时被合作商灌的胃出血进了医院,一时两难,最后还是让司机把齐月送过去,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齐家那时候都是男娃,突然多了个女娃,一帮小男生们也不出门玩了,围在婴儿床边叽叽喳喳。
“小月亮好漂亮,眼睛好大。”
“不止眼睛大,她的鼻梁又高又翘,长大了肯定特别是个大美人儿。”
“啊她对我笑了!小月亮好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