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柳默上前握住圆觉握刀的手道,“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说着手下使力,取下了圆觉手中尖刀,回身向袁丘揖道:“袁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你二人有何恩怨,何不说出来,让大家替你们排解一二。”
袁丘看了柳默一眼,又将冷眼扫向圆觉,哼道:“兰沃村几百条性命,你考虑清楚,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跃上大树,一路踏着树梢消失在黑暗之中。
脸上黑气愈加沉重的栗原紧追了两步,却未能追上,恨恨地骂道:“等我逮到你非把你剐上三千六百刀不可!”
雪爷爷向圆觉道:“你究竟怎么得罪了他?你们这仇结得可不小啊。”
“各位又何必阻拦。”圆觉道,“这本就是圆觉欠他的。”
他长叹一声,道出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十七年前,在兰沃村有两户人家。
一家行医理药,诊病救伤,人唤“妙手村医”姜止横。
姜止横三岁识药草,十三岁坐诊,十八岁娶亲。
二十五岁,已有一子一女。
长子五岁,次女三岁。
另一家种地打柴,是一户普通农家。
但是这家的男人袁丘却偏好研毒,常常钻研制毒解毒之事。
袁丘膝下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皆是四岁。
医毒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所以,袁丘常常向姜止横请教。
两家亦常有往来。
原本这一切都非常平常。
忽然有一天,姜止横发现自己五岁的儿子去袁家玩耍多时未归,便让妻子去袁家接他回来。
谁知,妻子去得一时,急急抱回儿子。
姜止横忙上前看时,只见儿子口鼻出血,指尖发黑,气息微弱。
“怎么回事?”姜止横大惊道。
“他抓了橱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吃了,就变成这样了……”妻子化为说完,已哭了出来。
“你快救他!”妻子拉着自己的衣袖只是哭喊。
姜止横何尝不想救,但这只怕是袁丘自己哪里得来的稀有之毒,自己对此毒毫无了解,无处着手,只能做一些寻常救治之法,最后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怀中痛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止横夫妇伤心欲绝,将前来探视赔罪的袁丘夫妇打出大门,老死不相往来。
袁丘夫妇自知无脸相见,自那以后,见了姜家夫妇,也远远绕开去。
一年后,袁丘妻子染病,日夜咳嗽不止。
不久,两个儿子亦染上此症。
村中另有一位姓陈的大夫,袁丘便请他诊治。
但这位陈大夫诊了两次,开了两次药方,仍毫无起色。
眼见妻儿咳嗽日重,咳得急时,竟背过气去。
妻子更是数次咳出鲜血来。
袁丘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去敲姜止横的门。
姜止横夫妇将他一顿打骂,赶了出来。
袁丘回至家中,不忍见妻儿日夜受此折磨,又几番上姜家请求姜止横给妻儿医治。
初时姜止横夫妇仍是打骂不止,绝不松口。
几次以后,姜止横忽然转了口气,答应替其妻儿诊治。
袁丘大喜过望,跪地叩谢。
姜止横果然带了药箱上门来。
几服药下去,妻儿的病却并不见好转。
如此咳了两个多月,其妻并两个儿子相继死去。
袁丘含泪葬了妻儿。
不忍再留在此伤心之地,便离开了村子。
听说是去寻一位行商的远房亲戚。
清漪、柳默等听至此处,皆沉默不语。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雪爷爷道,“你儿子的死虽然与他有些关系,但终究是误食,并非有意。你却这样刻意害人,难怪他恨你。”
“惭愧。”圆觉道。
清漪与雪爷爷俱是行医之人,此间之事,心下自然明了。
听了雪爷爷之言,柳默等便也明白。
“原来大师你……”小弥大吃一惊,睁大了双眼望着圆觉道。
“那你怎么又做了和尚了?”雪爷爷又问道。
“圆觉罪孽深重,害了他人,也害了自己。”圆觉叹道。
“怎么回事?”雪爷爷道。
其他几人皆望着圆觉。
“袁丘妻儿之病虽然险些,但并非无药可救。而我却对袁家怀恨在心,暗里用药加剧袁丘妻儿病情,致使三条无辜人命归赴黄泉。想是此举惹怒了神灵,半年后贱内与女儿相继染病,我虽怀一身医术,却无力救得……”
圆觉说至此处,神色惨然。
“我方醒悟自己罪孽深重,埋葬了妻女之后,便剃发为僧,希望佛祖慈悲,能超度冤死之魂。”
圆觉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个袁丘当日虽被你蒙蔽,如今定是已明白当日妻儿之死乃是你恶心使诈,来找你寻仇了。”雪爷爷捋了捋银白胡须点头道。
“他与你有仇,自去寻你便罢了,为何却来这兰沃村下毒?”柳默向圆觉问道。
“我出家为僧之后,与村中人已全无往来,想来他无处寻我,所以才出此下策吧。”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