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名后,南枝回到家中,杏花坐在门前拿着一根柴火枝晃来晃去。“杏花,我们现在去你娘家,你说好不好,你马上可以见到你娘了。”
“好啊,我想我娘。”杏花傻笑起来,口水从嘴唇边掉出来。
南枝笑了笑,擦去她的口水。隔壁章小芬家还关着门,南枝收拾了一些东西,两瓶麦乳精,20枚鸡蛋,然后两人出了门。
杏花家不在街上,在底下的一个村子里,离镇上有二十多里路,大约要走三个小时左右。
张大军迎面走过来,他刚给镇上农村信用合作社的马社长送去五斤瘦肉和五斤猪膘,他先是看见南枝,面上一喜,但当他瞧清在南枝身畔的却是杏花时,脸上的颜色忽然变了。
南枝看到他神色的变化,猜测是和杏花有关,这样说来杏花腹中怀的可能是张大军的孩子。或者,自己可以直接找张大军谈谈,摸摸他的底。可是,如果孩子和张大军没有关系,杏花的事不就曝露了吗?
这时张大军与南枝擦身而过,南枝牵着杏花的手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稳妥起见,这件事还是先和杏花的娘家说。再者,杏花的肚子变大,也有可能是病。
走到半路南枝腹中饥饿,和杏花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啃干馒头,这四个馒头一直用她的体温捂着,此时犹有些热意。
雪没有化,吃完馒头后,南枝顺手抓起路旁的积雪塞入嘴中。
下午一点钟,两人来到风铃村,杏花到了村里十分开心,她还记得自己的娘家,拉着南枝往村里走去。杏花有四个哥哥,她排行第五,最小,几个哥哥都住在村子里,相距不远,父母和大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帮忙带孩子,收拾家务。
屋子前面有一名老妇人正在剥玉米,瞧见杏花后,脸上先是有欢喜,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娘。”杏花不知情地喊着,抱住老妇人亲热。
“大娘,我是杏花婆家的邻居,我叫南枝,那回您送杏花回婆家,我们见过一次,您还记得吗?”
杏花娘依稀有些印象,但记得不清,她瞧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道:“怎么是你陪我家杏花回来?她婆婆呢?是
不是她婆婆要赶杏花走?”
南枝看着周围有村民走动,以免人多嘴杂,对杏花的名声不好,遂道:“大娘,能进屋去说吗?这外面不方便。”
杏花娘从南枝面上严肃的神色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忙让着她俩进屋,南枝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时候从里屋出来一名40岁出头的女人,女人的头发有些秃,显得额头很高,半拉子眉毛,三角眼,嘴唇薄而狭长,南枝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条鲶鱼。
这又是个刻薄而心毒的女人,相由心生,古人说的话没错。
“你是谁啊?来我家干吗?”女人毫不留情地训斥,忽而瞧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也不管南枝是否在场,便打开来看。
“我是杏花婆家的邻居,叫南枝,你是杏花的大嫂吧。”
“你有什么事?”
女人没瞧南枝,而是始终盯着那两瓶麦乳精,杏花娘没再开口说话,畏缩地坐在一旁不吭气。“大娘,大嫂,杏花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昨天她婆婆打她,是我把她接到家中。晚上给她洗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肚子很大……”
“肚子大了你往娘家送干嘛?找她婆家啊,是她婆家的种。”女人打断了南枝。
“杏花男人快一年没回来了。”
顿时杏花娘身子打了个冷颤,南枝的话很明白,急道:“你是说我家杏花怀的不是朱家的崽,而是别人的。”
“这我不敢肯定。大娘,现在还不清楚是杏花是怀孕,还是得病,听说得了一种重病也能使肚子变大。所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杏花送到医院去看看,如果是病就马上治。如果是怀孕,就再想办法。”
“你说的轻巧,是病就治,哪来的钱给她治,治好了还不是一个精神病。要是怀孕,我不管是谁的野种,她现在姓朱家的媳妇,就该姓朱的管。”女人双手叉住腰,几乎是在怒吼。
南枝瞧了女人一眼,看向杏花娘道:“大娘,杏花可是您亲闺女,您明知道她婆家就是个火坑,难道你们为了不受拖累,就狠心把她往火坑里送吗?”
“你谁呀?凭什么来我家说这种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就算要死,也该死在姓朱的家里。”
杏花娘又不吭声了,南枝
叹了一口气,有些女人何其恶毒啊。“杏花,我们走。”南枝在这里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出来后,南枝忽然记起放在杏花娘家桌子上的东西,遂转身回去,屋里那女人正准备拆开麦乳精的罐子,南枝一把推开她,将桌上的东西装入布袋中,嘲讽道:“这些东西不是给母畜生吃的,我得拿走,免得给畜生糟蹋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从风铃村出来后,南枝决定先带杏花去卫生院看看,排除疾病。这风铃村离黄水镇很近,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黄水镇的人不认识杏花,是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金山镇。
到了黄水镇卫生院,南枝挂了号,带着杏花去妇产科,医生检查后,果然是怀孕了,而且还是五个月的身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