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淮依靠着沙发坐在那里, 微微皱眉,目光扫过面前的八只大妖。
陶宁挑眉看着他, 一脸“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要瞒我们”的表情。
天青雀长老目光闪过一丝茫然,随即露出了揣度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他是不是别有用意。
其余六位长老左看一眼耿一淮,右看一眼陶宁,满脸卧槽。
陶宁:“老耿这事不是你和我确认的吗?”
天青雀长老:“大人您别说笑了!”
其余六位长老:“???”
“陶宁, ”耿一淮直接点名罪魁祸首,“你说清楚, 孩子是什么, 和严清有什么关系?”
他嗓音低沉,表情十分严肃,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不带有一丝玩笑的情绪。陶宁惊疑不定间根本不敢开玩笑:“严清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那天我们一起去吃海鲜, 你出去之后他突然晕倒,我冒犯了一下探查他的体内才发现的。当时回去的路上我就和你确认了, 你没否认啊……”
耿一淮放在双膝上的手动了动,修长指节卷起, 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膝盖。
那天……
陶宁从始至终没有说孩子的事情,只是询问他会不会对严清负责,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当作对方在询问那晚的露水情缘。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你们都出去。”
“那个,老耿——”陶宁接收到了耿一淮不客气的目光,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他咽了下去。
天青雀长老也欲言又止, 他们满心欢喜, 结果还没见到人、礼物也没送, 这房子的主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耿一淮微微转头看着二楼的方向,不置一词。
他冷静惯了,此刻突然通过他人的口察觉到这件事情,他看上去仍然波澜不惊。可陶宁却隐约觉得,这位天生反骨的上古大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惊喜、犹疑、困惑、……
总之这不该是耿一淮该有的情绪。
陶宁察觉到了此间微妙,赶忙拦住还想说点什么的天青雀长老:“长老,洞口千百年都不会出事,这段时日实在异常,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总不能每次都让老耿去堵着。”
说完,他根本不给天青雀长老反驳的机会,拉起老长老就一个劲往外走,其余六位长老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不过片刻,别墅内再次回归安静。
耿一淮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目光仍然停滞在二楼的方向。
他缓缓闭上眼,耳畔传来的声响愈发清晰,妖力渐渐蔓延,他听到了严清房中的动静。
小花妖似乎在和朋友聊着天,手里还写着什么。
笔锋落下的声音簌簌个不停,青年嗓音清朗,没有沾染这世间任何浑浊。他的语气舒缓,声线都裹着笑意。
“是啊,耿先生低价买了丰年,过几天我就可以去面试了。”
“……真好,我们可以继续在丰年工作室一起工作了。”
“哈哈,你居然还偷偷去老板办公室把辞职信顺回来,没人发现吗?”
“等剧本的事情落定,我拿到首款,我们去丰年旁边那家大排档吃海鲜吧?我又想吃鲜汤海蛇肉了!”
特属于青年的嗓音一点一点划入耿一淮的耳中,每一句话都带着天真。明明说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却能在小花妖的心间荡起涟漪。
小家伙知道孩子的事情吗?应该不会不知道。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看这幅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忧心。
耿一淮唇角微微勾起,正准备收回妖力,只听青年笑了一声,通电话那头的朋友说:“你问我耿先生?嗯……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他太厉害了,我每次和他说话都有点怕。”
“板着一张脸,很少笑,但是笑起来……还挺帅的。”
“是是是,没你帅,张寻最帅!”
耿一淮:“……”
听不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着二楼的客房走去。
严清房间的门是半开着的,里头渗出暖黄色的光,在门口打下一层光晕。
耿一淮敲了三下门,随后将门推开了。
严清一愣。
他面前本子摊开,笔尖驻留在纸张上,左手捧着手机,还在和张寻通着电话。
“耿先生?”
他眨了眨眼,对电话那头说:“我先挂一下!”
张寻又在那边话唠了好长一段话,这才挂了电话。严清一直看着男人半倚着门,一言不发地等他结束通话。
“耿先生有什么事吗?”严清起身,笑了笑,“怎么不进来?”
“在等你请我进去。”
“请、请进……”
耿一淮没有动。
严清一怔,嘀咕道:“我请了……”
耿一淮仍旧倚靠在门边,修长身型的灯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对严清说:“这样才算请。”
他伸手,手心向上对着严清。
严清下意识便握上了那只手,不可思议道:“不会是让我拉你进来——”
耿一淮拉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间,严清眼前一花,听见耳边房门关上的身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