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对余望来说折星星也不例外。
他恍惚想起小时候见过他哥在折,当时还无情嘲笑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为纯情少男,还一个一个数着差几个到九百九十九。
江宋支着耳朵听,打断说:“你咋六百跳到八百。”
哪怕是国外长大的,也不能数数这么不灵吧。
余望尴尬挠挠说:“我重数。”
叹息着自己没能表现出聪明的一面也就罢,怎么还有点笨笨的。
江宋是连连摇头,把自己折好的玫瑰插在花瓶里说:“我好了。”
他做的时候嗷嗷叫,成品却是有棱有角。
余望为应他的话,又忘记自己数到哪,开始寻思要不要吃点核桃补补脑。
江宋是已经看不下去,啧一声说:“我数吧。”
余望讪讪笑,觉得自己留下的估计全是坏印象,为求能弥补,邀请道:“叔,要不吃个宵夜再回去?”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江宋动动有些僵硬的手脚,看他一眼说:“行,喝两杯。”
不是有句话说酒品即人品,他总得先考察一番。
余望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没想到人家做长辈的不按常理人,杯子一推就说:“喝。”
连劝酒的话都不来两句。
他回忆着自己这么多年有没有哪次在酒后闹出过什么事来,一边小心地啜饮着。
江宋吃着花生米,不免挑剔道:“是男人就大口喝酒。”
余望就是怕醉得太快,又不能不依他的意思,生平头一次喝得这么纠结,只能找话题道:“我听姜姜说,您平常喜欢去钓鱼?”
江宋也不能光叫人家喝,自己一口闷道:“你会吗?”
余望喜欢游山玩水,还真是个坐不住的,尴尬道:“还真没怎么去过。”
江宋也知道他们年轻人多半是这样的,说:“薇薇也不喜欢。”
但每个月最少会陪他去一次,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余望当然了解何姜,但知道这会不是表明两个人感情甚笃的时候,只说:“小姑娘活泼。”
自己才多大,管女朋友叫小姑娘,这话从江宋嘴里出来还差不多,他道:“平时也稳重得很。”
反正搁他看来是没有任何缺点。
要聊这些,余望可算找到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喝着,不知不觉状态已经超过微醺,快往哥俩好勾肩搭背的方向走
反正散场的时候,是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江宋的司机看着这一幕,跟余望的司机面面相觑,想把他们各自送到家。
不过余望到这会还有点意识,说:“不行,先送江哥回去。”
他好像脑袋里就拴着这句话,到一品江楼下犹嫌不足,还得把人送到房间才行。
江宋喝得有点多,嚷道:“我没事,老余,你,你回去,回去啊。”
余望跟他推搡着说:“江哥,江哥你别客气,我,我说给你送到就送到。”
两个人就在客厅里拉锯,何姜本来是在睡觉,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到底穿上衣服出来。
醉鬼们还认得她,各叫各的,只有两个司机比老板们都尴尬,解释说:“平常不这样。”
何姜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说:“没事,都丢房间里吧。”
最好明天早上起来面面相觑,看下次还敢不敢。
有她这句话,司机们才能放开手脚把人拉扯进屋。
何姜也不给他们脱袜子,心想还不如明天换被子,站在旁边研究有没有人要吐,掏出手机拍张照,想恶趣味地把让两个人的手脚搭在一起,到底还是没动手,想回去睡觉又有些期待有人醒来的样子。
她看一眼手表,犹豫纠结地回房间,第二天特意起得特别早,连早餐都是趴在门边吃,只等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推门而入。
里头是余望先醒,他还以为自己是宿醉,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两眼,又觉得边上有人在打呼,看清是谁后蹦起来。
他不熟悉这屋子里的环境,哐啷撞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声音虽不是十分明显,也让何姜兴奋地冲进来说:“不许动,手抱头。”
这话反应最大的不是余望,而是还在睡梦中的江宋,也不知道触碰他什么关键词,惊慌失措蹦起来道:“你是谁。”
他话音刚落就看清人,难得严肃道:“薇薇,你吓死爸爸了。”
何姜低眉顺眼地道歉,又伸出一根手指道:“爸,我觉得你可以再看看后面。”
余望正在考虑从这儿跳出去的可能性,不失礼貌地招呼道:“江叔。”
江宋还没反应过来,说:“你怎么在这?”
又自己双手一拍道:“对,昨天喝酒了。”
余望都没什么说话的空间,人家就已经圆过来,心想自己还是太年轻,居然这么大惊小怪。
殊不知江宋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只是更会装样子而已。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去洗漱,还记得让阿姨给余望也准备一份。
何姜看他们都挺镇定,耸耸肩朝外走。
她一离开,江宋就道:“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