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这车一路随便开到滨江码头。
这儿新建了个夜市,一条街的夏日美食,老远就能闻到小龙虾的香料味。
辛辣味让人不由自主打喷嚏,何姜虚掩住口鼻,咳两声说:“人好多啊。”
岂止是多,简直是人山人海。
余望要不是吸取上次的教训让人来把车开走,光是找车位就得绕好几圈。
他道:“没事,我有预约。”
夕阳西下,夜风徐徐,哪家店挨着窗的位置都稀罕,不提前还真不行。
何姜还以为人不多,压根没想过这一茬,夸奖道:“你好周到。”
余望请谁吃饭都是面面俱到,更何况是跟她,他挑眉道:“不然你下次不肯跟我出来。”
这动作其实有几分飞扬跳脱,换个人来做都有些油腻,但他长得周正,反而有一种活泼。
何姜没有正面回答,看着四周说:“上次来还是建筑工地,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啊。”
也就上个月的事情,一眨眼就人流如织。
余望知道她是学汉语言,颇有些好笑道:“怎么一股新闻联播的味道。”
何姜觉得这也算是夸奖,说:“我当初也想过进电视台。”
他们这专业是万金油,可选择的工作岗位不少,说起来哪哪都合适。
余望看她的样子更像是主持人,毕竟这张脸不上镜实在可惜。
他道:“后来呢?”
何姜叹息道:“编制不好考啊。”
她横向比较起来,在电视台拿不到萝卜坑的话福利就差很多,因此就没打算往那个方面努力。
余望这一圈朋友就没有把编制挂嘴上的,他着实好奇她从前的生活环境,但也没想着打听。
他道:“但你最后还是选了跟电视相关的。”
何姜当时是海投,江河的所有实习岗雨露均沾,最终才选定的电视剧部门。
她也不想解释这些麻烦事,一笔带过说:“这份工作挺有意思的。”
余望了然点头说:“不喜欢的事情只会消耗人的心情。”
可是多数人,再不喜欢也得忍耐。
何姜和他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很多选择未必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但她还是认同这个说法,道:“确实。”
两个人说着话往店里走,坐下来先是点烤鱼,才翻着菜单看烧烤。
这家店是连锁,在本市有好几家分店,说味道有多出色不至于,但已经是平均水准以上。
何姜就吃过一次,模糊道:“鸭胗、牛肉,还有什么来着?”
余望胃口大,一整排荤的都勾上说:“都点,吃不完的我吃。”
何姜仔细看,发现很多都不是单串卖,咂舌道:“你确定吗?”
就这些,三个她都未必吃得下。
余望寻思这有什么,满不在乎说:“绝不会浪费。”
何姜是半信半疑,等看他一串接一串地吃,这才感叹道:“你平常一定很热爱运动。”
不然就这个吃法,早就发福了。
余望岂止是热爱,有一段时间以户外为家。
他道:“你爬山吗?”
爬山啊,何姜上一回正儿八经到山顶还是初中的时候全班组织春游。
她那会还很中二的对着山谷喊话,现在想起来都尴尬。
她道:“也可以爬。”
这话挺模棱两可的,余望看她的细胳膊细腿说:“芙蓉山去过吗?”
说是山其实在市内,一圈上坡路下来就半个小时,山脚下有个公园,小孩子跑上去都没问题。
连何姜都能自大地说一句道:“这也算山吗?”
她还以为得是巍峨雄峻、石梯绵绵不见头的才算。
余望于是对她抬高期望,说:“清台山呢?”
这座在远郊,连地铁都不通,开车过去最少也要两个小时,据说看日落是一绝,夜里还有星空点点。
何姜以前哪有时间特意跑这趟,摇头说:“没去过。”
余望是见人就宣传,说:“那绝对值得一去,最近有杜鹃,很多人去拍照的。”
何姜也不懂花,搜索了一下杜鹃的样子说:“还挺好看的。”
尤其是开得漫山遍野,跟仙境也差不多。
余望平常不会邀请没爬过山的人一起,毕竟这是一项有点花力气的娱乐,因此他话到这儿反而停下来,有些不上不下。
倒是何姜自己接着说:“你要去看吗?”
信号明显,余望当然得跟上,说:“去,你什么时候有空?”
何姜最近事情有点多,眼睛转来转去说:“稍等,让我想想。”
她排除掉接下来好几个周末,才反应过来说:“不对,你的时间应该比较自由。”
余望是做老板的人,又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不用管什么工作日。
他道:“哪天我都可以。”
大概是觉得这句不够意思,补充道:“你找我我都有空。”
何姜最不擅长应对这些,想想还是装聋作哑,一派天真地眨着眼睛说:“29号行吗?”
余望的行程表虽然杂,但几件要紧事是牢牢记在心里的,因此略过一下脑子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