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有人说南鸢会被一场噩梦吓醒,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连南鸢自己也不会信。
但现在,这件事真实发生了。
南鸢被这群她欠了债的男人吓醒了。
倒不是因为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触手有多吓人,而是南鸢体会到了一种浓浓的窒息感。
她又不能真的动手将那触手砍了,所以就只能先遁走。
算了,就当她是怕了吧。
她不想再被对方追着讨债了。
刚刚惊醒的南鸢还未喘上几口气,便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呼唤。
南鸢的身体蓦地一僵,险些以为自己还没有从梦里醒来。
不一会儿,那声音又出现了。
这一次,近在咫尺。
“……阿姐。”那声音喊道,仿佛就在南鸢耳边盘旋。
南鸢闭眼,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好,梦里梦外都是讨债鬼。
此时的小糖正趴在南鸢脚边呼呼大睡,睡得特别香,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觉。
南鸢绕开小糖走入了夜色中。
抬眼望去,远方玉盘之下,山巅之上,一人立于其上。
即便相隔很远,南鸢也察觉到了一道灼热如岩浆的视线。
那视线穿过重重阻碍,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南鸢一个瞬移,闪现到山巅上,看着眼前的男子。
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的容貌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那些久远的画面也一一重现。
“阿清。”南鸢唤道,面对他时竟难得没有面对其他人时的心虚之色。
第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再怎么都是特殊的,何况南鸢当初在阿清身上耗费了很多精力,她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
这让南鸢分外坦然。
然而,裴子清却在听到她这一声带着些许怀念的阿清时,目光陡然间变得晦暗幽深。
他双目紧锁眼前之人,语调倒是颇为平静,“阿姐,阿清很想你,你想阿清吗?”
南鸢望着他,“阿姐自然也想你。”
裴子清却质疑道:“是么,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南鸢:……
“阿清也不听话了。”南鸢感慨道。
裴子清听到这话,眼瞳骤然间变成了一双兽瞳,黑不见底,表情阴沉沉的,“阿姐,我就是一直太听你的话,才成了最可悲的那一个。”
前一秒岁月静好,后一秒戾气环绕。
此时的裴子清就像是一只从万丈深渊爬上来的恶魔。
南鸢扶额,仰天长叹一声:造孽啊。
为何连阿清也变成了一个讨债鬼。
大概是因为方才那一瞬过分浓烈的情绪消耗了太多能量,小魔蛛的疯批状态堪堪维持了那么两三秒钟便又不见了。
裴子清重归于冷静,身上的所有情绪也一并淡了下来。
“阿姐,你
真的想阿清吗?”再问出这话时,裴子清表情清冷。
南鸢望着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想。阿姐骗谁都不会骗你。”
“好,我信阿姐。”
“阿姐,你可记得我离开之前,我们未完成的事?”
“阿姐若是答不上来,我可是要生气的。”
南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反问一句:“双修?”
裴子清顿时就笑了。
情绪变淡之后,这笑也是极淡的,但很好看,不疯魔的小魔蛛本就妖艳绝伦,更遑论这倾城一笑了。
他更正道:“阿姐,我们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是成亲,阿姐答应过我的,难道忘了么?若非那九天神雷,我和阿姐早便是夫妻了。”
听到九天神雷几个字,南鸢看他的目光顿时微妙了起来,“这雷……”
裴子清及时接话道:“这雷劈过阿姐,也劈过我,日后我定好好教训它。”
南鸢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子清绕至她身后,臂膀一勾,将人勾入了怀里,然后低头在她后颈落下一吻,轻声问道:“阿姐,这场婚礼是你欠我的,你打算何时补给我?”
南鸢脖子打了个颤儿,淡定回复道:“等你修出实体之后。”
裴子清听到这话,满意地弯了弯眸子,“阿姐这次竟没有绕圈子,我对阿姐果然是不同的。”
原本他
是嫉妒其他人的,这些人中有太多太多得到过阿姐的垂怜,尤其是那一个,连阿姐的真身都拥有过,这让他嫉妒得发狂。
但此时,他突然就不那么嫉妒了。
没有他,哪有他们。
他才是一切的本源。
他的执念也是最深的。
裴子清抚摸着南鸢的后脖颈,温柔地问道:“阿姐可不可以再宠我一次?”
南鸢认命地叹息一声,“你究竟想如何?”
“阿清不负阿姐所望,要不了多久就能凝结出实体了,阿姐开心吗?”
南鸢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我开心。”
“阿姐开心就好。很快我便能再见到阿姐,那时,阿姐可愿与我重新认识一场?”
南鸢瞬间就领悟了小魔蛛的意思。
这是想她封锁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