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觉得有个强迫症晚期坐在身边,完全没胃口。
大晋帝却与他相反,心情好得都多吃了一碗饭。
当事人宸王慕懿轩并没有关注旁人,他心无旁骛地食用着自己的那份晚膳,仿佛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件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大事,容不得他有丝毫分心。
南鸢早便发现了这一点。
这小傻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十分投入。
所以,他大多数时候的发呆不一定是真的发呆,很可能是因为他想一件事想得太入神了。
这人好像很容易让自己陷入思考的漩涡当中。
而一旦他陷入进去,便很难从自己的世界出来。
吃完了固定份量的膳食之后,慕懿轩便不再动筷了。
他看向南鸢,发现她也停了筷,便伸手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攥入了自己的手心里。
南鸢面无表情,只是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儿痒。
大晋帝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互动,对慕懿轩道:“轩儿,那朕便不打搅你们了。”
南鸢目光微动,知道大晋帝这是让她在宫中留宿的意思。
这位大晋帝果真是一个任性又自我的帝王。
他丝毫不在意外人如何议论自己,也不管沈熙瑶的名声会不会受到影响。
好在南鸢也不甚在意。
“皇上,臣女
斗胆问一句,今晚臣女歇在何处?”
南鸢记得林公公提到过,皇上已经让人给她安排了住处,是离宸王殿很近的一座小殿。
那时,她以为这座小殿在宸王府外面。
若是在宸王府里面,何不直接说宸王殿旁边的一座偏殿?
再者,将宸王府建造在宫中,是大晋帝做的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大家甚少提及宸王府三个字,而是直接以宸王殿代称。
但现在,南鸢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来时,她并未发现宸王府附近有什么空置的小殿。倒是这宸王殿旁边,有两座偏殿。
果然,大晋帝听到这话,笑得愈发和善了,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朕昨日便让周嬷嬷将离宸王殿旁边的偏殿收拾了出来,熙瑶丫头可以放心地入住。”
南鸢:呵呵。
“皇上,臣女今日来得仓促,不若臣女先回国公府一趟,收拾收拾,明日再进宫?”
慕懿轩听到这话,立马抓紧了她的手。
大晋帝扫了一眼宝贝儿子的小动作,道:“周嬷嬷都备好了,若是还缺什么,你便直接跟周嬷嬷说。”
说着,大晋帝的态度愈发和善了,像个嘱咐未来夫婿好好照顾自己女儿一样的老父亲一般,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熙瑶
丫头啊,轩儿他是极好的,你嫁给他不亏。日后朕便把轩儿交给你了,如果朕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轩儿病愈,朕便没什么憾事了……”
大晋帝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往事,目光有些悠远。
用过饭,大晋帝并没有在宸王府多待,一厢情愿地跟宸王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宸王府。
这位孤家寡人双手负背,步履轻快,但离开的背影却透着几分孤单落寞。
他的两鬓已经变得花白,细看,能看清那一根根的白发。
但其实,这位一国之主才四十多岁而已。
这样的大晋帝的确不可能护宸王一辈子。
南鸢不禁看向身边无动于衷的男人,一时竟不知,可怜的到底是这位自闭症宸王,还是那位为宸王操碎了心的大晋帝。
离开宸王府的大晋帝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摆驾凤栖宫。
皇后知道他来的时候,心下诧异,但很快便猜到了缘由。
大晋帝的脸上带着她少见的松快,心情看上去很好。
“方才朕去宸王殿看了轩儿,轩儿跟朕说了好多话,轩儿很喜欢沈家那姑娘。”
皇后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脸上的笑容亦十分得体,“皇上可还记得,以前方圆寺的慧安大师给轩儿批过命?
大师说轩
儿会遇到贵人,如今臣妾觉得,这位沈大姑娘大抵就是轩儿的贵人了。有这丫头在,轩儿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大晋帝当然记得这话,但他那是并未相信。
那些什么大师哪个不是挑好听的说。
他等了这么多年,轩儿连宸王府的府门都甚少踏出,哪有机会遇到什么贵人。
可现在,他有些信了。
这也是他为何那般不讲理地直接从皇后手里抢了人。若沈熙瑶便是轩儿的贵人,不管沈熙瑶是什么身份,他都要抢过来。
“皇后,你当真这么想?”大晋帝问。
皇后笑应道:“轩儿这病十几年未见好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是能理解的,臣妾并不怨怪皇上。
只是,怨怪没有,生气倒是有一些的。
这件事上,皇上太过心急了。
皇上为何不先跟臣妾说一声呢?若是由臣妾开口先推了这桩亲事,皇上再下旨,岂不更加名正言顺?”
大晋帝讪讪一笑,“朕当时太过欣喜,做事是冲动了一些。怜容,朕这次委屈你和钰儿了。”
皇后听到“怜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