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索性一股脑全给免了礼。
恩赐了奖赏,黄锦又照例说了些场面话,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是不聪明,却绝不是蛮憨傻粗之人。
待了近两刻钟之后,黄锦这才告辞离去……
凉亭下,母子独处闲谈。
朱婉清问:“刚才那人就是司礼监掌印?”
“嗯。”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朱婉清轻蹙眉头。
李浩呵呵笑道:“可他忠啊!”
朱婉清叹道:“忠心固然好,可光有忠没能力也不行啊,这样的人可以重信,却不能重用,小皇帝还是有些分不清主次。”
“哎呦我的娘亲唉,你咋跟青爷似的……哦不,你比青爷要求还高呢,咱们这位皇帝虽有不少缺点,可做皇帝这块还是值得称道的。莫要求全苛责。”
朱婉清苦笑,呢喃道:“这可是娘亲的爹爹,你的姥爷,传下来的江山啊……”
这不比我姥爷强?这对堂兄弟虽都有缺点,比不上我那老舅,可比我姥爷还是绰绰有余啊……李浩心中吐槽,嘴上却不敢说半点姥爷不是,只得道:
“娘亲说的是,不过有青爷在,你不用操这个心。听青爷说,这个黄锦人是蠢笨了些,可心肠极好,对下面人也是宽松,这样的人做掌印也是有好处的。”
李浩解释:“一来,下面人的权力会更大些,对其也会更敬重,毕竟,没人不喜欢不贪权的上司,二来,掌印不贪权,皇帝也能放心。”
朱婉清怔了怔,随即苦笑:“这猜忌心也过于重了吧?”
“谁说不是呢。”李浩也觉好笑。
朱婉清唏嘘道:“唉,到底是心虚啊!”
李浩点点头,安慰道:“青爷不喜欢他的性格,可我看得出来,青爷对他做皇帝的表现,总体还是满意的,这些年下来,除了大礼重议有些胡来,其他方面……做的还挺好的,娘亲不必忧心,姥爷的子孙会糟蹋了江山社稷,他要是敢,青爷第一个不愿意。”
“嗯,也是。”朱婉清微微叹息,“爹爹若知道皇位如此传承……不知是喜是怒……”
李浩只是干笑挠头。
其实,他对姥爷挺不以为然的,哪怕是自己姥爷。
……
朱厚熜洗了个热水澡,浅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又取出没舍得起吃完的‘仙丹’服下,打坐一刻钟,精神头总算好了一些。
见黄锦回来,忙起身问道:“见到人了吗?”
黄锦说道:“见到了,永青侯、李老夫人都见到了。”
“朕是问李先生。”朱厚熜没好气道,“他在不在侯府?”
都这么会儿了,黄锦觉得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索性说了实情。
“皇上您是不是忘了,李国师曾经说过,今年春上要出海一趟。”
朱厚熜一呆。
“他,他,他出海了?”
“呃……应该是吧,反正奴婢没见到他。”黄锦小声说。
朱厚熜仿若一下被抽走了精气神,比之之前还要疲累,颓然瘫坐在椅上,气苦道,“他这不是……不是耍朕吗?”
黄锦讪讪道:“皇上贵人忘事,他之前对您说过这事儿……”
“你哪边的?”
“奴婢知罪。”
“……”朱厚熜连着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心中不甘,闷闷道:“算了,是朕忘了,怨不着旁人……唉,真是白欢喜一场。”
黄锦安慰道:“皇上,金陵不止有李青,还有锦绣繁华,还有……”
“叫李国师!”朱厚熜不满道,“朕叫先生,你叫大名,咋,你比朕还牛气?”
单就这件事而言,奴婢还真就比皇上您牛气呢……黄锦嘴角抿了抿,有些小傲娇。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黄锦忙安抚其脆弱的心灵,道:“皇上,明日祭孝陵之后,不妨来个体察民情,好好领略一番江南特有的风土人情,江南的好,好多都入了诗词呢。”
“是你想玩儿了吧?”朱厚熜揶揄。
“呃……那就算了。”黄锦悻悻然道。
朱厚熜:“……”
其实,他也有此意。
“算了,念在你一路辛苦的份儿上,依了你。”
皇上真好……黄锦感动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