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也会盯着。
对此深有感触的,大概就是原雪城警察局局长韩康,他确实很小心,稍有风吹草动,立即放弃藏身点,然后赶赴下一个“避难所”。
结果万万没想到现在省域之间交通有限管制,直接让他心态爆炸。
一边诅咒,一边藏身在了东极市的山区。
这是原先盗伐林木的一片作业区,现在已经没了,重新被国有林场收回,不过在沿江有个前进屯,人不多,算是周围几个乡平时打零工比较愿意去的地方。
封山之后也不影响伐木,入冬巡山也是靠人力,爬犁有时候也不好使,还得是人进到里面等上瞭望塔。
一年四季都防山火林火,但冬天尤为突出。
韩康当年在省里的时候就有一套身份在这里,报“六道沟马有才”就行。
马有才这个人确实存在,不过因为是个“酒蒙子”,长期酗酒导致的精神失常,让他被收容在冰城的一家精神康复中心。
出钱让他一直呆在那儿的,就是韩康本人,当时他还是交管局的一个处长。
原本一大堆身份只是为了方便注册公司、股票交易还有各种挂账,没想过有逃亡的那一天,谁曾想现在都用上了。
他以马有才的身份,在前进屯打了整整一个月的零工,屯里来做调查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原本计划是十二月就通过国际客运站跑路,万万没想到十月底来了个病毒,韩康不知道病毒有没有干死谁,反正隔空快给他干死了。
“他妈的……”
咣!
硬成石头的面疙瘩砸盆儿里直接丁零当啷,韩康自打逃亡以来,整个人瘦了二十多斤。
不过没瘦脱相,他对自个儿不薄,吃喝都还行。
哪怕在前进屯的大通铺,炕上摆一桌那也是有酒有肉,酒一个人的时候喝,人多就不碰。
喝酒只是为了解馋,“酒精考验”的多年后遗症,他知道戒酒的“戒断反应”,所以他压根没打算戒。
钱有零有整带着,藏了一把小砸炮一把“大黑星”,子弹各五十发,够用了。
“狗日的……”
他把三分之二的黑水省都转过了,心知肚明京城可能都没人惦记他,但那个南方来的畜生,是真的要整死他。
此时韩康都不敢去东极市的市区,每次去,都是跟工友搭伙,坐马爬犁一块儿捎点东西。
踩了几次点,感觉客运站不像本地人的不少。
他脸上一直抹着马油,厚厚的一层,上面沾着煤灰、烟灰,也完全看不出来长啥样。
狗皮帽子再加大围巾,走路故意一瘸一拐,谁都想不到他以前还是个干部。
他现在就是个伐木工,因为有个“酒蒙子”的人设,所以他干活儿糙的时候,都以早上喝了酒搪塞过去。
经过半个月的折磨,他现在已经是前进屯一个合格的伐木工人……
光荣。
给木头修整作业的时候,那漫天的灰尘,宛若他对张浩南的恨。
他就没见过这么咬人不松口的狗!
“有才,去四中后头整两盅不?”
“我就剩八十块钱了,得省着点儿。”
“这话整的,你一个人过,剩着还能娶媳妇儿是咋地?”
“也对啊,那一会儿整两盅?”
“来一锅排骨,再来点儿粉条子,他家那酸菜,我可太稀罕了。走走走,喊满春赶爬犁去,正好把前天的鹿肉干捎上,一会儿让伙计给处理一下。”
“我去拿手套。”
韩康回了屋里,揣上手枪还有钱,还有一副折叠好的地图,全都妥帖了,这才围巾往上一提,整个人就露出一双眼睛,踩着积雪就去大门口候着。
等马爬犁离开之后,韩康就听到簌簌声传来,一款形状极为奇怪的“雪地摩托”出现在了眼前。
说奇怪,那是因为这“雪地摩托”并没有摩托马达的呜呜声。
履带也挺奇怪的,瞧着就不便宜。
“好家伙!永强!永强!你那啥玩意儿啊?!咋没听见动静呢?”
“电的——”
突然停下来的“雪地摩托”,驾驶员将头盔抹了抹,这才掀开面罩,“这玩意儿用电的——”
“电的?!这天那能好使吗?!”
“底下带‘柴暖’,也有油箱,没电了也能烧油——”
“好家伙!这玩意儿也还能烧油啊!”
“那可不,好使。”
“真好使啊?”
“我打三小过来,就一直用的电。不过也快没电了,一会儿还得烧油。”
“多少钱啊这玩意儿?”
“不要钱,干活给配的,派出所还有俩呢。”
“不要钱啊!这是政府发的啊?”
“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