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趁着徐二瑞去梨花镇送药液,江枝看过梯田中的水,又整理一下在各处土沟里种的红薯藤。
等到太阳西斜,坡地已经被一片山阴挡住,叶片也开始上露,这才下地摘棉花。
因为日照时间短,每日晒过才有棉桃裂开,部分棉桃会绽白。
每一天必须把这些裂口的棉桃摘完。
否则被晚上的夜雨一淋,水渗进棉桃,棉花就会发黑。
现在已经是棉花开得最盛的阶段,需要上午摘一次,下午再摘一次。
今年的棉花比去年有经验,从一开始的打顶,每天掰杈,小满爷天天在棉花地里干活,把每一棵棉株都精心伺候着。
棉花也争气,上午下午满眼的白,把小老头乐得要跑好几趟,见一朵就摘一朵。
到了晚上,筐子里装着,簸箕里晒着,两家人坐在一起剥棉桃。
晚上剥,白天晒,白天晒,晚上收,一朵棉花从棉籽到洁白蓬松的棉花,已经数不清要过多少次手,再到纺线织布裁衣上身,又是数天。
院里依然点起火堆照明,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器具在剥桃。
两个孩子已经玩累,直接倒在棉花簸箕里睡了。
徐二瑞从镇上回来,正详细给大家说着山下发生的事。
“村里几户人家在镇上买了木头,订了先做门窗和桌椅,说等秋凉打好土墙再拿来安上。”
巴郡修房一般都选择在秋收以后,地里种上麦子,这段时间里农活少,雨水也相对偏少,请人帮忙修房子方便,还能赶上在新房里面过年。
徐家村总共就二十户人家,为了赶时间,有人已经开始定木匠提前干活了。
徐二瑞说完这些,就看看自家娘,又看看小满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镇上的木匠有好几个,上次自家修建仓房是请的一个老木匠当掌墨师。
但论规模最大,生意最好的,还是王八爷家,也就是王小菊的娘家。
可是,王家跟王小菊曾经帮徐长寿讹小满家的好水田,虽然徐长寿一家子被逐出村当了外来户,王小菊也闹得分了家,跑回镇上娘家去。
按理说,并没有跟小满和自家结下仇怨。
可这个王小菊在镇上见自家卖东西,占便宜不成被娘打了,就胡说八道让王家兄弟俩跟自己动了刀子,一来二去就结下梁子。
好在王家兄弟到现在没敢再惹事。
前段时间里,徐根宝回村里,让大家去王家买木头,想揽下修房的活,也被他大哥徐根有赶出村。
可今天又来了,还拦了自己的路,想要跟小满家道歉,还找自己说和。
江枝此时正低着头,努力想在筐子里找刚才到桃瓣藏起的虫子,没留意二瑞的表情,随意道“他们现在先做门做窗好啊,一次百十来文,有多少钱做多少事,慢慢添置着,不用到时间才着急。”
小满爷放下棉筐,咳嗽一声“二瑞,是徐根宝找你麻烦了?”
还是老人细心,觉察到二瑞的不对。
江枝这才抬头,看向二瑞“你刚才说村里几户人找木匠,是找的王家?”
徐二瑞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也不是。根宝哥是找过我,他问过村里的活是谁在接,我没有回他,他又问了叔爷几句,没有找麻烦。
另外村里几家定木货也没有找王家。”
小满爷重新开始剥棉桃“问我?他有什么话来问我!”
小满冷哼一声,犟着脖子道“怎么,他家起了坏心自己滚出村,现在还想找事?二瑞哥,我今天就该跟你去镇上,看我不收拾他。”
小满对徐长寿想占自家好田耿耿于怀,只是人已经不在村里,他也就没有再提过。
可王小菊不一样,不仅掺和在里面,在镇上还想讹自己。
若不是江婶子说做人虽然不能太善良,也不能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惦记着,目光放长远些,别为无关紧要的人平白坏了名声。
最后还解释了一句“我以前就是受着苦,吃着亏,还被逼成泼妇落下坏名!”
如今的江婶子跟以前的江婶子不一样了,有她的话,再加上每天事多,小满才没有去镇上找回场子。
小满这边话才说完,就被小满爷瞪一眼“你要好好跟二瑞学着,做事别总比拳头硬,要沉得住气,多听多看多想!”
被自家爷爷一批评,小满就不再吭声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只要听到那些曾经想欺负过自家的人,心里的火气就往上窜。
徐二瑞本就听话,现在要学着做事,要沉稳,也就不会随便上火动怒。
徐大柱也对自家弟弟劝道“就是动火,也要先听人把话说完!”
江枝倒是理解小满的心情。
少年人总是嫉恶如仇的。
之前被压抑了那样久,现在自己长大了,有了力气,能跑能跳能打架,自然是不会再忍半分委屈。
“小满,以后徐根宝和王家的人只要不来徐家村挑事,你就放过他们,若是不老实就狠狠给一个教训。二瑞,你说徐根宝想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