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战车之上阎陶微微皱眉。
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宿将阎陶很快便听出来前方的战斗很激烈,而且绝对不是四五百人可以有的声势。
“将军,这声音莫不是晋军有近千人在这里?”蔺志明也神色沉重的问道。
“关承小儿手里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他敢在此地等着我等?还是他蠢到以为就凭这不到两千人马可以和我大军五军抗衡?”
蔺志明回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反其道而行之往往有奇效,所谓出其不意。或许关承那厮想以奇兵致胜?”
阎陶听完不屑的笑道:“痴心妄想罢了,兵法虽言出奇以致胜,但是胜当以正合,所谓堂堂正正之兵,任何奇谋妙计最终都无外乎追求的两点,一是削弱敌人,二是壮大自己。”
“所以才有一力降十会。关承小儿仅有的千余兵马还要分出一部分来维持过万的流民,他那什么奇策可以与我等争锋?”
阎陶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极为有道理,甚而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梁任知道自己主将这么骄傲自己的想法绝对会冲过来破口大骂:你丫的都听到声音不对了就不会派人过来看看么!
此时梁任麾下仅剩两百出头的士兵,而且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慌乱的神色,梁任指挥着众人结成防御的圆阵勉力支撑着,但也仅限于此了。
经历过追击和冲杀又遭遇了埋伏和反击的金兵此时不管是体力还是士气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士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任何一种有思想的生物聚集在一起稳定都是一个无法回避且至关重要的问题,所以才会有管理,才会有层级以及组织架构,通过层层的传递将所有的人串联在一起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士气便如同血液一般在其中流动,一旦士气低迷甚至混乱那么反噬都是任何组织无法承受的,兵无战心则必败,就如待宰的羔羊。
此时的梁任很是担忧,晋军已经将其包围,站在稍微高点的地方就能看到敌人后方数量有限的弓弩手正在被集结在一起,而此时他们几乎没有盾牌。
晋军放缓了攻势,显然是胜券在握不想造成太多的伤亡,一旦对方的弓弩手就位那么己方士兵就是活靶子,而且在这种暴露的打击和无法实施有效还击的情况下梁任很难保证这些士兵可以撑过半个时辰。
旁边的晋军虎视眈眈,围成一圈的金兵胆战心惊,或许九重天到冥府的距离不知道,但是梁任还是能感受到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明明一炷香之前自己还是胜利在握的样子,一炷香之后已经在为对方的弓弩手可以晚哪怕一瞬到来而祈祷。
“都稳住!左司马就在后方,援军很快便到!都给老子稳住了,不要乱!”
梁任站在圆阵的最中央不断的给自己的士兵打气,此时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不远处的大部队身上。
金军士兵闻言心情稍稍有些缓解,但是援军在哪儿看不见,就算再近也还没有看到,但是敌人的包围圈确实越来越小,四周冲上来的晋军士兵围着一圈又一圈,梁任现在已经不知道晋军有多少人了,只记得自家校尉和司马最开始的时候说过什么百余人的后队。
但是现在这特么的是百余人么?
或许是终于听到了梁任的呼声,阎陶派出了一队步卒进入树林朝着前方探寻,并且派出数队人马朝四周侦查。
后来关承无数次的庆幸此时阎陶的自信和经验,若是阎陶能够第一时间出动所有的部队那么他的征途很可能在这个刚刚出了直隶郡没多远的小树林旁边便终结了。
当关承出现在前线的时候晋军士兵的欢呼声再一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旗手举着手中的山川日月旗紧随其后,在风中舞的烈烈炸响。
王夜更是认为表现的时候到了,在晋王殿下面前一定要抓住任何一次机会来展示自己武勇的一面,他不敢奢求地位超过武成举,毕竟那是陪着晋王的老人,但是他要做武成举之后的第一人。
弓弩手举起手中的弩弓,毫不犹豫的松弦扣动机括,箭矢刺入圆阵之中带起几声痛呼,或许是困兽犹斗,王夜觉得穷鼠噬猫更贴切一些。
金兵的阵型虽然不严整有些乱但是三轮箭雨过后反而显得更加紧密坚定。
金军将领躲在阵中一直大呼小叫的鼓舞着麾下的士卒,而在认为没有退路之后这支被困的金军士兵心中的凶性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弟兄们,冲!冲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啊!”梁任适时的喊出口号,并且朝着对面的晋军扑了过去。
王夜大怒,这摆明了是朝着自己狂甩大嘴巴子,还是当着自己君主的面子,这让以后怎么混。
抄起一柄长戈王夜便朝着梁任冲了过去,那兜鍪上的盔樱分外的显眼,便是最好的标示。
双方很快再次的撞在一起,霎时间狂怒声,惨叫声交织不断。
关承看的热血,不由的抽出长剑在护卫的簇拥下被夹着冲进了战场。
附近的金兵一看便知这绝对是个大人物,不管是旁边成群的护卫还是那一身一看就很骚包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