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伯义提供的这些消息,我们摧毁西凉这些吃里扒外的豪族便易如反掌。”
城主府大厅之中,汉王看着纪仁送上来和董操勾结的西凉豪族名单,顿时面露喜色,连连赞许道。
“末将分内之事罢了。只是这些西凉家族虽然不少都和董操勾结,但情况却有不同,有些是心怀不轨,主动靠上,有些则是无奈从贼,育人当因材施教,惩罚也要依罪而罚。”纪仁道。
“伯义放心,孤心中有数,孤虽是天潢贵胄,却也不能践踏律法,自效仿当年武侯治蜀,严而不酷,依律而行,震豪族,宽百姓。西凉若是有部分豪族从贼,自然是豪族之过,包藏祸心,但造成如今这般大的声势,朝廷又岂无过?”汉王道。
这一点纪仁不说,他也会做。
毕竟真要是这么杀下去,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西凉就真的平不了了。
“汉王宽仁。”纪仁由衷道,能承认朝廷不足,这一点便很难得。
毕竟这些个官老爷们,从来都是用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
为国尽忠,斩杀敌人,不都是应该的?军饷迟发几个月怎么了?保家卫国是为了军饷吗?
“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罢了,谈不上宽仁。”汉王微微摇头,又开口道,“这些年来,我们对董操内部了解不多,不如伯义知晓得多,还要伯义为我等解惑。”
“不敢当。”纪仁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有关董家的事情如实说来,周宽在一旁不断补充。
最后,周宽道:“西凉难治,一在汉胡混居,情况复杂,彼此之间信任不足;二在民风剽悍,平素多争斗,官府遇到也多让民间自行处理,官员或尸位素餐或不敢管辖,三在西凉偏僻,文风较差,资源较少,学子难以通过科举入学,武将功劳多被世家贪墨,这也是董操能作乱的关键原因,此番击败董操,若治西凉,也当解决西凉弊端,否则灭了一个董操,来日还会有下一个董操。”
“文化不统一,官府公信力不足,上升渠道有限。”纪仁给周宽精简了下道,“所以西凉多乱。”
“说得好。”汉王听完之后,忍不住抚掌笑道,“西凉之乱,积弊多年,不曾想被伯义和周宽这般一针见血地说出弊端,这份能耐,便要胜过朝堂诸多官员。尤其是伯义的总结,言简意赅。”
“殿下客气,看出问题不难,难的是解决麻烦。打下西凉之后,初任西凉刺史必是一个了解凉州,文武双全之辈,同时初期为了缓和,还需要用凉人治凉,然后慢慢推广文化,增加公信力,这些本就不容易,最后还要增加上升渠道,说得容易,但做起来难。”纪仁道。
别的都好说,解决阶级固化这个问题真的是问题。
“伯义此言差矣,一年不能改变,那就十年,十年不能改变,那就百年,孤正值壮年,至少还能活百年,而伯义和周宽这等少年俊杰,三四百年的也是理所当然,何必气馁?”汉王意气风发道。
“末将受教。”纪仁道,在这一点上,面前这一位是真的有资格这么说。
当年齐帝由袁家扶持,差一点就袁与张共天下。
老实说,纪仁觉得太子这么迟生下来,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当年齐帝不想跟皇后生孩子。
不然的话,有了儿子,齐帝的价值就大大降低了。
而皇后不生子,其余妃子生子遇到的风险自然就更大了。
第一个出生的魏王能活下来,全靠曹家和夏侯家两家死保。
而汉王这边相比魏王更艰难,虽说三国刘家的实力其实并不弱,废史立牧的刘焉,单骑定荆州的刘表,以不被采纳计谋而扬名的刘晔……
但大齐这边的刘家,他意志并不统一啊。
就像三国时候,一大群的刘家州牧,南方荆益扬州的刺史都是姓刘,但哪个都没帮哪个?
所以汉王前半生,真的是如履薄冰,挫折不断。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完美地契合刘备的法相吧。
毕竟老刘幼年丧父,争霸的经历都不是起起落落,而是起落落落起落……
在这一点上面,汉王也算得上励志典范。
“私下不必如此拘谨。孤与威国公不分彼此,你和威国公子侄相交,又救关家,便是自己人。”汉王笑道。
“那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纪仁问道。
“问吧。”汉王温和地笑道。
“陛下到底是如何谋划的?来的时候,我听张勇说,如今陛下局势不妙,被董操大军威逼,形势岌岌可危,但在这之前,魏王和汉王都离开了,这不合理,怎么看都像是早有谋划的一样。汉王可知其中内情?”纪仁道。
“不错,这些都是父皇的安排。”汉王开门见山道。
“为什么?若是汉王和魏王联手,加上陛下此刻军力,击败董操应该不难吧。”纪仁问道。
“击败不难,击杀难。董操此僚,不仅凶残成性,更擅逃遁,当年那等局势,都没能拿下他,此番若是不彻底逼出他所有后手,难保还会放虎归山。而且董操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你既查封了董家庄园,想来也明白他这些年,在凉州的布置,凝聚凉州山水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