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浓浓的年味。
干清宫中更是热闹非凡,皇帝皇后贵妃,还有一干嫔妃和未成年的皇子皇女齐聚一堂,准备吃年夜饭。
宫里的年夜饭开始很早,一般申时中,也就是下午四点就开始摆盘儿。除了热汤热菜之外,什么看碟儿、点心、凉菜都可以往上摆了。
嫔妃也带着皇子皇女们陆续入席了,等到酉时一刻,朱老板驾到,就可以上热菜,正式开席了。
但今天,都已经酉时中了,朱老板也入席半个时辰了,却依然没有开席的意思。所有人全都在等着远征归来的朱桢等人。
“来啦,来啦。太子爷把人接回来了!”吴太监喜气洋洋的跑进来,朝着皇上皇后禀报道。
“哦,孩子们快去迎一迎。”马皇后高兴的摆摆手,一众皇子皇女便欢呼着冲出去,不一会儿,又簇拥着老五老六、十一十二进来,上殿给父皇母后磕头。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诸位妃母!”
“好好,快过来让娘看看,怎么一个个都又黑又瘦的,这是遭了多少罪啊?”马皇后把几个儿子叫到跟前,摸摸这个的脸,拉拉那个的手,心疼的不要不要。
趁着母后跟老五几个说话的功夫,朱桢满脸孺慕之色的望着朱老板道:“儿臣日夜思念父皇,看到父皇龙体康健,风采依旧,儿臣终于放心了。”
“少来。一见面就灌迷魂汤!”朱老板却斜睥着朱桢,冷笑道:“你还真会挑时候,但凡早一天,咱就把你屁股给打成八瓣!”
“父皇,儿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朱桢一脸委屈道:“怎么一见了面就喊打喊杀?”
“就是,大过年的。”马皇后也帮腔道:“就不能对孩子好点?”
“咱没把他一块关到宗正寺,对他就够好了。”朱元璋气哼哼道:“在大宁的时候,帮老四打掩护瞒着不报,便该以同党论处。咱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这事就算了,让他把老四槛送回京,以儆效尤。他可倒好,居然他娘的走海路,这不是把咱当傻子耍吗?”
“跟他娘什么事了?”马皇后和胡贵妃异口同声道。
“你们少打诨!”朱元璋瞪了两人一眼,然后瞪老六道:“你说咱该不该把你腚打成八瓣?”
“父皇,你可真冤枉儿臣了。”朱桢却叫起撞天屈道:“儿臣走海路,一个是哥几个着急回来,陪父皇母后过年。二是高丽发生了大事要儿臣去处理……此事容后再禀。”
“还有第三个原因。”他又接着道:“就是儿臣发现,这样做的效果太差了。恁是没看到啊,四哥所到之处那真是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把蓝玉他们这些真正功臣的戏都抢了!”
“胡说八道,老百姓魔怔了吗?看不到他是囚犯吗?”朱元璋一脸不信道。
“父皇不信就问大哥呀。”朱桢两手一摊道:“就是今天下午我们从江东门回京这段路上,老百姓把他的囚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塞了不知多少只板鸭腊鸡进去,不然我们也不会来的这么晚。”
“是啊父皇,老六没撒谎。”太子也附和道:“儿臣也很震惊,老百姓对老四怎么会那么追捧,不知多少人在那顶礼膜拜。”“怎么会这样呢?”朱元璋皱眉问道,他相信太子不会骗自己,但这也太费解了:“那个声名狼藉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受欢迎呢?”
“以儿臣之见,是百姓在用这种方式替他鸣不平。”朱桢便答道:“他们只知道四哥是生擒元主,饮马瀚海,封狼居胥的英雄,不知道他抗命的严重性,所以见他被关进囚车里,非但不会鄙夷他,都替他感到不平。”
“儿臣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啊,非但起不到警示作用,反而会有损父皇和朝廷的威望。”朱桢便一脸忠诚道:“所以当机立断,走海路回南京,不能再给四哥露脸的机会了!”
“原来如此。”太子捧哏道:“百姓糊涂啊!”
“……”朱元璋直接给哥俩整的哑口无言,他感觉他们在忽悠自己,却又不好反驳。再说大过年的,他也不想拆穿这俩货,便哼一声道:“还不是那篇祭文闹的?你把老四写的那么风光,老百姓能不迷糊吗?”
“儿臣只是阐述了事实啊。”朱桢便正色道:“儿臣以为让老天爷知道,是父皇的儿子亲手抓住了元朝的末代皇帝,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朱元璋更没法反驳了。因为没有比这更能象征,大明代元乃天命所归的了。
好半天,朱元璋才一挥手,说了声:“坐下开席吧。”
“谢父皇!”朱桢忙深深一揖,然后挨着太子坐下。
两人面无表情的交换下眼神,搞定!
老六这番说辞,不光替他自己开脱,更给老四树立了民心所向的英雄形象。而且还高明的拍了老贼的马屁,搔到了老贼的痒处,让老贼可以顺理成章、心甘情愿的从轻处罚老四。
果然,朱老板虽然一开始还板着个脸,但几杯酒下肚,脸上就有了笑模样,跟老婆孩子在那自吹自擂起来。
“咱今年这一仗打的实在太漂亮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起码打出了五十年的太平!”
“咱最得意的就是,居然北元的皇帝俘虏了,等把他押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