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启泰对老六一行的盯梢,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胡泉走在街上,能感到前后左右,明梢暗桩起码十几波……
这还不说,进了同福客栈,便见店里十来张桌子坐的满满的,客人清一水的不怀好意。他一进去,各种目光便从四面八方投来,胡泉望回去时,那些目光却都倏地躲开了。
“鼠辈。”胡泉哂笑着摇摇头,大步走进客栈后院。
后院中依然有数道目光,从门缝、窗缝中投出,紧紧盯着他,敲响了迪迦小院的门。
“谁?”里头传来属下警惕的声音。
“我。”胡泉沉声应道。
院门吱呀开了,护卫放他进去。然后关上门,隔断了那些窥视的目光。
“已经这么过分了吗?”胡泉皱眉问道。他出门前,熊启泰的人,还只是在客栈外窥伺。才出去一趟回来,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有什么区别?”老六背着手,一脸不爽道:“还是不敢靠近本王一步,我让人出去挑衅了一圈,他们却全都缩了头。只敢暗搓搓的在外头围观罢了。”
“看来熊启泰很清楚殿下是在……钓鱼执法,坚决不咬钩。”胡泉苦笑道:
“他安排这些人不过是摆的迷魂阵,想把殿下唬住,同时在外面挖地三尺找人……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到处是官差在挨家挨户搜查。还有那些帮派分子,地痞流氓也跟着起哄架秧子,整个南昌城都乱了套。”
“妈的,反正他横竖都是个死了,有什么好折腾的?还不如来个鱼死网破。”老六不无遗憾道:“要是拉上个亲王垫背,那还不含笑九泉?”
“殿下,人往往身不由己啊,又有几个能真正随心所欲呢?”罗贯中叹道。
“那他真可以,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替人消灾。”老六沉声道:“看来那个护卫手里的东西,真比他的命还重要。”
“阿芳那边有什么收获?”说着他望向大舅。
“还真有。”胡泉便低声将得到的消息禀报殿下,又把那封信和信物呈上。
“还真是有耕耘就有收获。”看着那封错字连篇的信,老六感慨道:“此番二舅当记头功,回头跟父皇求个南昌伯封给他。”
“还是算了吧,沙场建功才能封爵。”罗贯中无语道:“胡二爷肯定不愿意靠这种方式当上伯爵。”
“这是后话了。”老六摆摆手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跟那丐帮帮主,舒来宝接上头。”
“是啊。”胡泉点头道:“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以对方监控的力度来看,只要我们和丐帮接触一次,他们可能就会被发现,然后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殿下,还是亮明身份吧。”胡泉又劝道:“调军队控制住局面,然后跟丐帮要人不迟。”
“我反对!”曾泰从房间里出来,熟练的杠了一下。
“我靠,你怎么也在?”胡泉吃了一惊。
“熊启泰的人已经包围了客栈,下官当然要来护驾了!”曾泰理所当然道。其实他是因为惹恼了熊启泰,而且他手下人也根本不听他的,都被熊启泰调出去找人了。
曾泰怕留在衙门里步了刘参政后尘,所以才跑到殿下这求庇护的。
“好家伙,这是彻底明牌了。”胡泉苦笑道:“都在这比拼定力是吧?”说着他问曾泰道:“你又为什么反对……不,是你为什么又反对?”
“下官不是为反对而反对,而是伯爷考虑欠妥了。”曾泰便沉声道:“恁这法子有个问题,就是把那丐帮帮主舒来宝,当成好人了。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在按察司挂了号的帮派头目。”
“所以呢?”胡泉微微皱眉。
“所以,还不好说他救下那名护卫,到底是何居心。”曾泰慎重道:“万一只是奇货可居,想要跟熊启泰,或者熊启泰的靠山,换个大价钱。殿下亮明身份跟他要人,很可能会吓得他直接灭口的。”
“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六不禁笑道:“棋都下到这一步了,贸然换个玩法,实在没品。再说本王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局面呢,不下完它太可惜了。”
“好,这才是魏武遗风!”家就很心水他这种调调。
“去伱的,本王不好人妻。”老六白他一眼,沉声道:“其实,我们再走好最后一步,就可以宣告获胜了。”
“是,但前提是一次就见到阿鼠,并跟他谈妥。”胡泉分析道:“而且是在熊启泰的严密盯梢下。”
“这确实不容易,但还难不倒本王。”老六显然已经有了定计,又开始臭屁道:“不是本王自夸,没有人比我更懂丐帮了!”
“是啊,殿下家学渊源,还有过亲身实践。”罗老师一贯尖酸刻薄。
“没错,本王去丐帮,那就是回家了。”老六笑着揽住罗贯中的肩膀道:“这回我还会带着你一起,让你也过把要饭的瘾。”
“这种瘾有什么好过的?”罗贯中郁闷道。
“作家要体验生活嘛,就这么定了。”老六却不容分说。
“唉……”罗贯中自作自受,只能无奈接受。
“殿下要扮成乞丐,混进丐帮去?”他大舅算是听明白了。
“没错。”老六打个响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