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闹下来,是人不是人的都该睡了。解除霉运后,霍二姑娘是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穆英也带着儿子回屋了。夜游也刚回来,不急着考教孩子‘功课’啥的,小玉郎倒是对自己多出来的奶娃师叔怪好奇的。黄蜂今儿是个大忙虫,架不住精力旺盛,初来京城她还想趁夜到处溜达,青妩也随她去野了。就剩个腰肌磨损的司徒镜还在院里杵着。“王爷既准备瞒着府里上下你回来了的事儿,那对外该怎么说你现在这身份”司徒镜谨慎询问,主要经过白天这一遭,王妃从南岭带了个小白脸回来的消息,怕是已传遍了。要止住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出更有嘘头的流言。司徒镜的聪明脑袋一转,提议道:“王妃亲戚挺多的,大伙儿也都习以为常了,不如就说王爷你也是王妃的亲戚”“带血缘的那种!这样的话,平时你与王妃接触近点,大伙儿也不会想多。”萧沉砚接收到了司大聪明‘睿智’的眼神,全程面无表情。青妩眼神却是一变:“这主意不错!”她下颌一抬:“以后对外就说他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名字嘛……就叫黑石头好了。”萧沉砚:“……”司徒镜险些笑出猪叫,他捂着嘴,咳了声,一脸正气凛然:“卑职领命!”说完,他还不忘作一把死。“黑石兄弟,王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萧沉砚幽幽一笑:“司徒先生夜里睡觉最好睁一只眼。”司徒镜讪讪,赶紧告辞。果然,要看萧沉砚这浑人的笑话很有风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就剩两人面对面。青妩手撑着门,大有此门不得入的架势,倨傲的抬着小下巴:“当弟弟的,可没有和姐姐同榻而眠的道理!知道了吗小、石、头!”她踩在门槛上,硬生生拔高了身高,与他视线齐平。萧沉砚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么想给我当姐姐”“真论起岁数,我何止能给你当姐姐,我能给你当祖宗。”“所以我今夜该睡在何处。”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轻咬字句:“小、祖、宗。”明明是带着戏谑语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无端多了旖旎。青妩被他那双眼盯得又开始心慌。自从那日表白后,萧沉砚是真的装也不装了。“我管你睡哪里,反正不许睡我屋里。”她色厉内荏道:“你就在门上打个钉钉挂着睡!”说完,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门关上之际,她隐约听到了男人的笑声。像是在嘲笑她的落荒而逃。青妩背靠着门,脸有些烧,皱紧眉,恨得牙痒痒。判官笔忍不住道:“你干嘛不让他一根白绫悬梁,吊着脖子睡得了”青妩:“你可真狠毒啊。”判官笔:“我毒阿妩坏鬼你变了啊,你的铁石心肠呢这要换过去,你妥妥变出钉耙让他躺着睡。”青妩:“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鬼你胡言乱语!”“你还心慈手软过不成啊……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啊!话说你最近怎么回事,胸口里揣跳蚤了,一天天上下蹦的好吵啊!”青妩面色一窘,咬牙切齿:“再说我杀了你。”忽然,她身体一僵。明明隔着一扇门,她却感觉到有人与她一样,靠在了门的另一面。萧沉砚背靠着门,眼眸微垂,身体却是僵直的。一直以来,他都能听到她身上有一个会说话的存在。过去,他总是听不清那东西在说什么。可自从他与她结契之后,他便能听见了,在刚刚,他甚至听清了每一个字。说话的,似乎是她过去用的那只笔。他听到那只笔叫她:阿妩。像是一颗巨石砸入湖中,掀起水花,荡开层层涟漪。他曾当面问过她,到底是不是云青妩。换来的是她矢口否认。可是,从她第一次出现开始,种种证据都指明了那个答案。她分明就是云青妩。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萧沉砚僵硬的侧过身,视线似能透过门看到屋内那道心虚的身影,目光复杂难言。许多疑团在这一刻彻底解开,难怪她会那么在乎镇国侯府的冤案,难怪她会对谢疏假以辞色,难怪……她说自己叫‘应如是’。可为什么……就是不肯与他相认呢..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