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门打开。谢二爷被黑甲卫架了起来,下颌被掰脱了臼,百岁一手一捧碎冰渣,直接往谢闲嘴巴里塞。他嘴里呜呜不断,鼻涕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流。青妩坐躺在石阶上,一边吃着冰酪,一边指点:“百岁你行不行啊,塞不进去你不知道找根棍儿给二舅舅捅捅嘛”“你瞧瞧你那速度,二舅嘴里的冰都化了,你还没把他嘴塞满。”“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咱二舅的喉舌给洗干净啊”百岁嘟囔:“还不如直接把他舌头剪了呢,用冰给他洗舌头,浪费冰了。”“粗鲁,实在粗鲁”青妩感慨着,吃完第三碗冰酪,她还有点意犹未尽,这时,却又奇怪的声音,若有似无的飘入她耳中。青妩侧耳听了会儿,美目眯起。判官笔也咦了声:“这不是请神咒吗定国公府里有人跳大神”青妩起身:“吃饱了,也该去消消食了。”“你们继续,务必替二舅舅多漱会儿口,老这么出口成脏的,多丢国公府的脸啊”百岁连声应下。绿翘红蕊着青妩出去,旁边的总管本以为青妩闹够了,哪曾想她还让人继续,老脸又皱成苦瓜了。“王妃,要不让将士们歇歇吧,再这样下去,冰窖就毁了啊。”青妩噗嗤乐了,心道这总管也是个妙人啊。搞半天他一直在旁边盯着不是担心谢二爷,是担心自家冰窖“总管放心,厌王有钱,若毁了,找他赔便是。”青妩飒爽甩锅,手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过去,是哪儿”“那是翎小少爷的院子。”谢翎萧沉砚的那个倒霉蛋小表弟青妩想着抬步便走了过去,总管想阻止来着,就听青妩道:“派人去将你家国公爷叫来,再晚点,就要给你家小少爷办席了。”安平院,谢翎的院子。此刻却是欢天喜地。定国公夫人不断以帕拭泪,旁边的丫头婆子们也不断说着吉祥话。“小少爷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不但清醒过来了,人也灵光了。”“这大喜事得赶紧告知国公爷和老夫人才是!”少年郎坐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他的手被定国公夫人握着,有些不安分的想要拽出来。“娘,我饿了,我想吃肉。”少年郎说着,狠狠咽了口唾沫,还想开口,却被床边立着的黄袍老道瞪了眼,这才闭上嘴。定国公夫人愣了下,旋即大喜:“好!娘这就让人给你做!”一直痴痴傻傻的儿子醒来后突然机灵了,平时吃喝拉撒都得人提醒,现在却会主动嚷嚷着要吃饭了,定国公夫人满心都是欢喜,哪能想更多。拭去眼泪后,定国公夫人起身向黄袍老道致谢:“多谢白眉道长,你乃定国公府的大恩人,此恩此德,本夫人没齿难忘。”“这些心意,还请道长手下。”旁边的婢女立刻递上匣子来,却见里面放着好几锭金元宝,边上还有厚厚一沓田产地契。白眉笑了笑,一派仙风道骨:“国公夫人言重了,这本就是我辈修行之人应做的。”“至于这些黄白之物,就不用了。”白眉说着,便要离去,俨然一个不为钱财所动,心系苍生的世外高人。定国公夫人见状,越发感佩,哪能真让恩人空手离开,就要让人再添些厚礼,却听外面传来惊呼:“你是何人!”定国公夫人也诧异,偏头就见一个华衣美人跨门而入,后边还跟着府上的总管。定国公夫人蹙眉:“你是谁,何故擅闯我儿的院子”话是冲青妩去的,看向的却是总管。总管满头是汗,刚想解释,就听青妩道:“定国公夫人若不想令郎死,就赶紧把这招摇撞骗的骗子给绑了。”定国公夫人一愣。总管赶紧道:“夫人,这位是厌王妃。”白眉脸色微变,却不慌乱,道:“贫道见过厌王妃,不知厌王妃何出此言”“是啊。”定国公夫人也道:“白眉道长乃是我儿的救命恩人,并非骗子。”“倒是厌王妃,不请自来,是否冒昧了些。”定国公夫人的不悦写在脸上,任谁在这种大喜时刻被人搅局都会不悦。且青妩贸然闯入,这等行为,放在任何人家里都堪称无礼至极,且定国公夫人与谢韫鹣鲽情深,也是清楚谢韫对萧沉砚真正的态度。看青妩的眼神里,自然多了几分不喜和防备。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东宫赐婚就是场侮辱,再加上云后行女儿的这一身份,本也拉仇恨。“定国公夫人确定醒来的真是你儿子”青妩语带轻嘲。白眉心头一咯噔,看青妩的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定国公夫人怔了下,下一刻就听身后的‘谢翎’发出一声尖叫。“滚!让她滚!!”“啊啊啊——快让她滚啊——”‘谢翎’现在的样子癫狂失常,就像是小兽炸了毛一般。青妩似笑非笑地看着,满眼戏谑。定国公夫人赶紧安抚儿子,白眉见势道:“夫人,小少爷的魂魄刚刚归位,正是不稳,见不得脏污!若再受惊吓,怕是又要魂魄离体!”定国公夫人闻言骇然,唯恐青妩再留下会惊着孩子,还强撑着最后的礼仪,没有恶语相向:“厌王妃,还请你离开。”言罢,又对周围下人道:“你们还愣住做什么,请厌王妃离开!”总管满头是汗,他可记得青妩之前让他去将国公爷叫来的事,觉得这位喜怒不定的厌王妃应该不至于无的放矢。但现在自家小少爷明明都安好了啊。他本以为,以青妩的性子定又要大闹一场,结果她却是一耸肩。“行叭,我走。”“不过,国公夫人可别后悔。”这倒霉蛋是萧沉砚的表弟,又不是她的表弟。她该说的也说了,人家亲娘不信,她能怎么着当鬼的哪来那么多好脾气和好耐心。青妩走得干脆,倒叫屋内其他人都是一愣。只是她出门,险些就与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