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当不当说。”
瀛姝见香芸突然脸颊泛红,想了一想,笑着说“宫里的内臣、寺人跟宫女有些私交这种事儿,连陛下都是清楚的,并不会因此就怪罪责处。”
瀛姝说的,其实就是宦官和宫女结为“对食”的事情,这种事古来有之,禁或不禁取决于君帝的态度,许多时候都是不禁的,甚至不少宦官将宫女明媒正娶的先例。
“吕内臣跟何女执极为亲近,但也许并不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宫女间有些传言,似乎这些传言还是源于何女执之口。”
“瑶华宫除了何女执外,可还有别的女执?”
“还有位申女执,申女执从前倒是颇得潘内臣的赏识。”
这位申女执,必定就是司空月狐昨晚提到的人了,瑶华宫里只有两个女执是瀛姝本就知晓的事,但她没想到申女执居然跟听着人品颇为低劣的潘内臣交结,又问“申女执是否也很跋扈?”
“申女执比何女执严厉,她是三月才调来的行宫,听说跟潘内臣在建康宫时就有交情。”
瀛姝心中一动,却还不及往深里思忖,就见吕安打头,带着两个身着大袖交领青衫,腰系银绣云纹帛带的宫女自正门而入,其中一个她昨晚就见过了,另一个应当便是申女执,果然就听香芸说“靠左那位就是申女执。”
她描着细叶眉,眼尾微挑,鼻梁高长,面颊轮廊颇显硬朗,这使她看上去就显得几分严厉,应是双十年华,行走时的仪态跟宫中的规范有如严丝合缝,不似得何女执那样,故意使腰间的裙佩流苏晃晃悠悠,她应当感觉到了正被审视,可目光仍然低垂着,便是随着吕安行礼后,也没有趁机窥望正审视着她的中女史。
稽问之前,先得确定名册和实际是否相符,又是不其然在册的人数与实际人数存在差异,相比起申女执来,何女执毕竟一直就在瑶华宫,她先接过名册逐一看阅,就指出其中的几位来“这几人都是已经病亡的,想是名籍司没有补录,不过行宫里都有备档,现在是由吕内臣保存。”
吕安也已经带来了备档,在何女执的帮助下,一一查找出来,瀛姝也凑过去看阅,见这几个宫女都是在建兴九年至建兴十一年间病亡,虽说名籍司应当补录,不过名籍司毕竟设于建康宫,此时也无法追究负责人的疏失,她便略过不问了。
经核对,减去病亡的这几位,名册和实际在人数上是相符合了。
接下来就是核对年满二十五岁以上的宫人人数,这也是相符的。
凌尚宫一时还没有决定择选哪个女执承担协助接下来获赦宫女的安置事务,她得亲自见见那些达到条件求赦的宫女,确定她们是否求赦,这样的事瀛姝没有必要参与,便跟子凌说“我是来帮你掌眼的,只管掌眼的事,就发别和那个女执接触,看看谁更细致稳妥,毕竟有的宫女多年来都没曾和家人通过音讯了,若是求赦,还能确定她们是否有家可归,再有就是愿意婚配军士的宫女,后期需要落实的事务还多,务必要找个细致稳妥的人处办才更有利于此项仁令。”
“掌眼的事可得麻烦女监了,殿君也是千叮万嘱,说落实安置才是重中之重,可瑶华宫毕竟在丹徒,很多细处殿君都无法亲自处办,又别说我了,就连殿君都说在识人上还有所欠缺,总之多亏有女监帮助掌眼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还得问你借个人呢,就是香芸,横竖我现在已经视她为神元殿的宫女了。”
“女监是觉得她也有识人的眼光?”
“她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打问清楚阿姐已经遭遇不幸,而且当即立断用什么方式自保,本就是有胆识的,且我今日也问了她一些事,原来哪怕是在瑶华宫,其实也会有是非争拼,她在这里几年,硬是没搅进是非之中,虽然没有欺压过他人,自己也没受到他人的欺压,日子过得很算顺意,这靠的就是她自己有颗机智的头脑,细致的心思,还有敏觉的眼光。”
“这样说来,我就能更放心大胆向殿君举荐了。”
“尚宫也是热心人,抢着替泗水承担责任。”
“欸,我已经决定了一直侍奉殿君,泗水却是早晚要求赦,不管是归家还是婚配军士,不会终身留在宫廷里,本就是该是我的责任,哪好意思让她承担。”
瀛姝没打算告诉子凌,她还运筹着让神元殿君都能脱身宫廷呢,前生时轩殿君就是在宫廷里耗尽了心力,终患郁症,她无法改变陛下的主张,神元殿君的姻缘着落不在司空皇族,且也不值得成为皇位争夺战中的棋子被摆弄利用,她想成全殿君的愿望,那就是让轩氏一族的辉煌真正得以延续。
她有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在日后促成殿君成为史上首位被正式封爵的女子,且能够使神宗一族的爵位得以传承,那么殿君势必是要“招赘”的,宫里不可能有个“赘婿”,如果她的设想能够实现,殿君自然会在宫外立府,到时子凌即便不想归家,也必需求赦了,或许子凌还能嫁个如意郎君呢,机缘之事,这时可说不准。
这天下昼,瀛姝再去了一次梦归楼。
夜间的梦归楼多少有些阴森的气氛,没想到白昼时这种气氛也没有消散多少,瀛姝是真不喜欢这座宫殿的原主,真是浪费了那些能工巧匠的高超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