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奇心彻底被调动起来,以前我一直自诩了解这丫头,这时我才幡然醒悟,其实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另外一个人。
周疏桐单手托腮,眸子里泛着兴奋的光芒,灿烂一笑:
“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梦想有一个自己的小院,然后改装成民宿,至于赚钱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爱好,看到很多天南海北的人,陆续来我的民宿住,我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丫头对这次改装民宿如此上心,原来这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
我一直觉得人生是分阶段的,周疏桐以身入局印证了我的想法,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对直播感兴趣,可来到云城以后,也许是受当地的氛围影响,这丫头开始对民宿感兴趣。
我拿起酒瓶,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撞击声中,我爽朗的笑声也响了起来:
“现在你的梦想不就完成了嘛!”
我以为她会欣然一笑,可她轻轻摇摇头,眼底幽深,让我有种看不透的感觉,淡淡地说:
“这个小院是你的,我只是住在这里而已,说白了还不是给你打工。”
我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拿起酒瓶仰头喝了几口,战术性喝酒掩饰心中的愕然。
“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分什么彼此?这么客气干嘛,真是的……”
为了让她明白我的无奈,话音落下之后,我还抬眸白了她一眼。
周疏桐只是笑,过了一会儿才说:
“这是你让我说的,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这个院子本来就是你的嘛!咱们关系再好,也终究不会是我的。”
从她的话语间,我似乎听到了一丝伤感,顿时怔住了,愕然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这么说,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好像有点儿听不太懂。”我迟疑了一下,说。
她唇角一弯,含蓄地笑了起来,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其实我也有一个想开民宿的梦想,说不定以后我也开一间民宿呢!现在就当学习经验。”
“你开一间也行啊!现在三十多万就能买个院子,然后自己升级改造,最多二十万就够了,总共投资五十万,你平时这么省吃俭用,应该拿得出来啊!实在不够,哥们儿帮你想想办法。”
周疏桐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到嘴边,摇头道:
“不了不了,这个问题其实我想过,如果以后我想开民宿应该也不会在云城开,我会换一个城市……”
我都听傻了,怔怔地看着她。
她描绘未来宏图的时候,眸光一掠,眼睛里仿佛像藏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她看我不说话,嫣然一笑,眸光流转间,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婉,似乎能直入人心。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和你开玩笑呢!我只是说一个我心中对未来的憧憬,但梦想和现实之间,它是有鸿沟的。”
看到她明媚的笑颜,我悬在半空的心这才踏实了大半,轻呼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准备离开呢!”
周疏桐又一次举起酒瓶,声音如兰:“都说是开玩笑了,来,喝酒。”
望着她脸上浅浅的梨涡和明眸皓齿,我忽然觉得现在特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在大都的时候,我迷恋声色犬马,觉得那才是生活,可被毒打了这么多年以后,我突然更享受现在这种生活。
一瓶啤酒,两盘下酒菜,和红颜知己小酌几杯说着自己的心事。
也许这只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片段,但人这辈子一路奔跑,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停歇,也很难再有这样一个傍晚。
其实人活的只是几个瞬间,最好的时光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回首过去三十多年,感觉灰蒙蒙的,一片虚无,只有少数几个星星在闪闪发光,成为我永存的记忆。
而今晚,让我心里那片夜空,又多了一片星光。
一瓶啤酒喝完了,我觉得刚刚好,再喝的话,我怕会犯错误。
吃完饭,我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残局的重任,周疏桐也没和我客气,任由我自由发挥。
我正在厨房刷碗,周疏桐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她将一个纸袋子放在厨房窗台上,莞尔一笑:
“这个,你一会儿带走。”
我扫了纸袋一眼,笑着问:“这里面什么啊?”
“折耳根!我自己种的,没想到真长出来了,你不是喜欢吃折耳根嘛!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点儿。”
我听出了几分送客的意思,但即使她不说,我也不能在小院留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说不好听,毕竟我现在是有妇之夫,得恪守夫道,注意影响。
我笑着点点头,从善如流:“那我刷完碗就直接走了,你早点儿休息,不用管我。”
“好嘞,明天见。”
说罢,她冲我摆摆手,牵着小基基朝后院走去。
刷完碗,我又把饺子馆收拾了一遍,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帮周疏桐减轻点儿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