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残存的数百人。
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一阵箭雨。
他们可不想成为筛子。
其中有一人咬牙拽着冒顿座下的马匹。
拼力向东方奔去。
“单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还活着,只要命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若是您现在就放弃,那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数百人再次骑上马匹,尝试着向东方冲去。
冒顿却在此刻回头。
他脸上有泪水,有鼻涕。
看起来狼狈至极。
他这辈子都从没如此邋遢过。
可当目光与嬴轩对视。
这第三次的眼神接触,却是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冒顿看着嬴轩那脸上的笑意,似是包含了些许复杂情绪。
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已然让冒顿明白了一切。
他闭上了眼,轻轻吐了口气。
知道,自己的路已然注定。
……
冒顿身侧的将士一个个胆战心惊。
他却仰天大笑,丝毫不在意那南北两侧距离极近的秦军。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可数十万秦军还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这个最大的功劳逃了回去。
直到胡人所有大军一个不漏的重聚在白登山上。
他们只感觉好似做梦一样。
可看着远处,四个方向上近乎看不到边际的百万大军。
胡人们又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们再次看向兰氏族长,像是在寻找主心骨。
但兰氏族长此刻也已经彻底放弃。
他就算再站出来,胡人们也绝不可能再激起必死冲杀的气势。
他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之举。
混乱的人们茫然张望,希望有人能站出来给他们一点希望。
这种情境下,将领们甚至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忽然就说到。
“单于还没死!”
“他竟然回来了!”
是啊,冒顿就这样越过了数十万大军的封锁。
轻而易举的回到了白登山上。
若是刚才胡人们还心存幻想。
那此刻他们就只剩绝望。
就连匈奴的单于秦人都没有丝毫在意。
理都不理的放回来。
这说明冒顿的身份对秦人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或许对他们来说,冒顿也不过只是一条胡人性命而已。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过斩杀冒顿,让胡人群龙无首的境地。
但不是谁都能想到这一层,很多没有见识的胡人此刻只感觉再次找到了主心骨。
不管冒顿犯过多少错,但起码他成功带领匈奴强盛过。
此刻见到冒顿回来,急切的围了上去。
“单于,我们该怎么办?”
“是您带我们杀进大秦的,您可要带我们回去啊!”
将士们哭喊的声音,让半眯着眼睛的冒顿抬起了头。
从马上扫视四周,看着一个个期盼的眼神,他逐渐睁大了眼睛。
“哭什么哭废物,你们是傻吗?”
“这都看不懂?”
“秦人为什么放我们回白登?”
“不就是害怕我们拼死反击,给他们带来太大伤亡吗?”
冒顿冷哼了一声。
“以那嬴轩的气性,就算打下我们王庭,就算拿下西域。”
“他就会安分守己了?”
“他绝对会继续向西扩张。”
“此战他已经是将大秦所有家底都用了出来。”
“若是与我们死拼下去,不仅耗尽了大秦国力。”
“只怕未来十年他们都再无外征的余力!”
“到时候他还如何实现他的野心?”
冒顿冷笑一声。
十分自信的说道。
“他们放我们回来,不过是给我们一点希望。”
“让我们以弱者的姿态跟他们商议。”
“尔等慌什么?”
“一个个像是天塌了一样。”
“就算天塌了有我顶着!”
冒顿的言语在兰氏族长和右贤王听来根本不着边际。
但在将士们耳中,却是结实有力的底气。
原来他们只是进攻受挫了而已。
还到不了被屠戮死绝的境地。
冒顿冷喝一声。
“此次南下我王庭确实已然失利。”
“但只需回去养精蓄锐几年,不说多么壮大起码向西不会弱于谁。”
“又不是遇到了灭族危机,一个个都在慌什么?”
话语落下,冒顿手牵马匹,再度对着所有胡人喊道。
“等本单于与那秦人谈判。”
“大不了让其一些利益,让给他们一些疆域。”
“尔等可静等消息。”
话语说完,冒顿便驾马带着数百死忠向西侧逐渐赶来的嬴轩走去。
这一幕,让他身边的近臣们都惊讶莫名。
不理解他是如何重拾的信心。
但此刻来不及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