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喜欢你。”
凡妮莎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卡赞在凡妮莎的眼里，一向就是严厉和工作狂的代名词，对其他的事情都不闻不问。但现在卡赞竟然来关心起来自己的感情生活，她在犹豫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卡赞虽然是他的上司，但如老师和父亲一样教导她，凡妮莎绕开了话题，只发表了自己对嘉宝的看法：“嘉宝就算不是美女，她的性格也能够吸引我与她成为朋友，她神秘又孤高，坚持自我又不热衷于名利，有着天才一样的敏锐力和感知力，同时敏感而羞怯，容易被外界灼伤，因此把自己保护起来。她有孩子一样的天真，又像老年人般沧桑而看破红尘。这样的人，她就是很有魅力，让人想要和她结交。”
卡赞继续说道：“你刚才形容葛丽泰小姐的话，几乎也都能套用在马龙白兰度的身上。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马龙变得很难过。你拒绝了他。”
凡妮莎不知道为什么卡赞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觉得卡赞不会这么八卦而好奇，当然，这跟不可能是马龙托卡赞来问的问题，马龙自卑又自负，自尊心也很脆弱，他不会容许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孩拒绝，毕竟凡妮莎的拒绝并不是含羞带怯的欲迎还拒，而是发自内心的基于两人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区别而做出的诚实选择。
所以，这只能是基于卡赞自己对凡妮莎和马龙这两个后辈的关心，一个是他曾经的学生，也是他欣赏的天才演员，而另一个是他的助理，能够经受住他无比强大的工作压力的女孩。
凡妮莎垂下眼眸，说：“如果马龙说做朋友，那我肯定是愿意的。他那么优秀，又那么完美，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她停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她的话已经足够清晰，卡赞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马龙要的是爱情，而凡妮莎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情感。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变成一个成熟负责的人，能够真正的长大起来，而不是像一个小孩整天哭着喊着，抱怨自己的人生不幸。
卡赞有些无力感和悲伤感。他认识马龙多年，对马龙非常了解，他的性格有极大的不稳定性，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生活放荡不羁，甚至到很混乱，而他之前所交往的女生中，没人能够改变他。
马龙在感情上就像一个十足的小孩子，但凡妮莎却是成熟的大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马龙继续保持这种性格不变，那么他和凡妮莎的确不会有任何可能性。
凡妮莎是个非常直率的人，她能够诚实地承认自己的心动，但行动归心动，她不爱马龙。她甚至可以非常诚恳的承认马龙的吸引力和一切优点，正如她承认葛丽泰嘉宝和费雯丽的吸引力一样，这源于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上帝的艺术品的外表，和独特的性格和人生经历所赋予的气质。
但这又不是爱情。
卡赞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转了话题和凡妮莎继续聊电影的事情。
电影拍摄的进程已经快要到一半，剧情的发展已经转向了后面的悲剧。斯坦利渐渐暴露出自己残忍暴戾的性格，而布兰奇和米奇之间正视图建立起一种罗曼蒂克的关系。但是，布兰奇的谎言即将被斯坦利揭穿。她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走向最后的疯狂。
这一段卡赞认为自己拍摄的最好的一幕，是斯坦利大喊：“Hey，Stel!”的场景，跟拍的镜头变成俯视，斯坦利的衬衫破了一半，露出健壮而魁梧的身材，斯黛拉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光影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如耶稣画像的圣母。她抱住他的头，他们渐渐拥吻在一起。
这一幕场景的确拍的非常有吸引力。
凡妮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她每天都投身在工作中，获得了一种极其真实的快乐。热爱的工作的确是能够给人带来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欢笑。尤其是看到剧本如何通过演员的表演和摄影灯光的配合，呈现在摄像机中的过程，令她觉得非常享受。
光影真的是极有魅力的。凡妮莎想，也许未来他们都垂垂老矣，甚至离开人世，这个时代无论多么繁华和梦幻，都终将会走向谢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留存的电影却能够穿越时光，告诉后人这时曾经有过的美好和欢乐。
不只是好莱坞的非凡巨星，还有苏联的社会主义电影、法国的诗意电影和新浪潮的运动......这个时代终将逝去，但因为电影的产生，即使在几百年后，这段蒙尘的过往依然能够在是时空的走廊中熠熠闪光。
凡妮莎不禁热泪盈眶，她想，这就是为什么她当初会选择投身于编舞和电影中。她想要留下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的生命随风逝去，最后什么痕迹也不留下。尽管生命是水消失在水中④，但是她依然希望能留下有意义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想要拍电影。毕竟，这是她放弃芭蕾后最好的选择。
她当然想要跳芭蕾，可是芭蕾已经变成她的隐痛。当她想要跳芭蕾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叫阿列克谢的少年，和那些为了理想和正义而葬送生命的战士。或许，她也不像自己看起来那么坚强，那些经历，最终还是对她的心理和精神造成了些许的影响。
周末的时候凡妮莎去拜访葛丽泰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