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凉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
倨傲的看着齐平川,如看蝼蚁,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微渺俯视感,语气嘲讽,“有些时候,多读点书并不是坏事。”
读书多了,自然知道当下局势,谁都可以杀我粱凉,唯独你双阳城不能。
杀了明王大世子,决裂的不止是明王。
还有信王和魏王。
三位藩王可以直接断定,双阳城被京都拉拢,那么接下来双阳城就要面对三位范围的重兵压境。
所以信王可以派人来截杀,魏王可以,左相和陆炳可以。
唯独你齐平川不可以。
所以,你不敢杀我。
最重要的一点你齐平川,就凭一把太祖御剑挽霞,也能杀我
齐平川哦了一声,暂时先忍。
并非是如粱凉想的那般惧怕三位藩王重兵压境,他只想从粱凉口中知道更多事情,于是问道“就算裴昱为你出手杀我,你又有几分把握”
粱凉呵呵一笑,“老王走了,江捕头不足为虑,你家里那个丫鬟的武道确实很高,但你看见了,先前那位坐在墙头的青年,他的剑不输信王的獠和魏王破阵台第一太保,足以牵制商有苏。”
顿了一下,“那么,谁能保护你”
“陈弼么,他只是一个读书人。”
“意图仗剑江湖做那武林盟主的陈歆慕么你比谁都清楚,陈歆慕的剑只是摆设。”
齐平川若有所思,“照你这么推算,我如果不求你绕我一条狗命,我还真的必死无疑,可你似乎忘记了一点,这里是双阳城。”
真当我双阳城无人
粱凉摇头,“我没忘,可你也别忘了,如果我家那位先生推断没错,永兴州知州许秋生,关宁府知府唐铁霜已经在我之前进入双阳城,他俩在,按照大徵官制,县衙的一兵一卒你都无法挥动。”
齐平川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那位先生算得很准。”
梁琦一脸认真的否定,“不,是我看得很准。”
你齐平川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粱凉也是读书人,才华足以碾压青云俊子许秋生,那是雅谈趣事,至于谋略,亦自认不输自家先生和陈弼多少。
齐平川有些颓败,“所以,我没有选择”
粱凉点头,“没有。”
从明州出发,在来时路上,他已经推算了无数次,无论怎么推算,齐平川都只有两种下场死,或者出卖陈歆慕和陈弼,苟延残喘在世上。
当然,一旦得到陈歆慕和陈弼,齐平川也就没了利用价值。
难逃一死。
齐平川哈哈一笑,“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那么现在就明确告诉你,只要我齐平川一天不死,陈歆慕就不会姓梁,陈弼也不会离开双阳城。”
顿了一下,迟缓的说道“不过,我还要明确的告诉你一点,在听过你这一番高瞻远瞩之后,无论是裴昱还是那个青年剑客,他们都保不住你,你粱凉将和周兴、张雪迎、魏持山、梁琦一样,死在双阳城。”
这话我说的,而且一定做到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你对裴昱的卑鄙手段。
粱凉哈哈一笑,“是么。”
我等着。
话不投机六月寒。
齐平川不想和粱凉再废话,既然明王心怀叵测,粱凉居心不良,自己又何必委曲求全,只管杀便是,求一个快意。
于是按剑。
你粱凉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么,你不是以为我不能杀你么。
我证明给你看。
不仅敢杀你,也能杀你。
世间事情,没有什么是一剑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剑、十剑、百剑甚至千剑
微风摇曳。
先前消失的佩剑青年出现在粱凉身边,一脸抱歉,说,“不好意思,粱凉要是死了,我家先生会很困扰的。”
总不能选了粱凉,这位世子一死,先生又去找魏王世子罢。
齐平川深呼吸一口气,“你护得了他多久。”
佩剑青年想了想,“先生说,粱凉死了,我也不用回去了。”
很明确。
只要他活着,粱凉就活着。
齐平川没有松开按剑的手,最后看了一眼粱凉,“双阳城不大。”
转身就走。
粱凉冷笑了一声,又恢复了那一声儒雅温和的形象。
佩剑青年叹了口气,“你不该擅作主张说出你父王的意思,也不该更改先生的计划,意图以生死要挟齐平川。”
他明白粱凉的想法。
而且也知道,这个想法和做法都不错。
但粱凉低估了齐平川。
还有一点,也低估了双阳城背后布局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陈弼。
也可能不止齐汗青,还有幕后高人。
先生曾说过,双阳城布局之人,其谋略之高,足以媲美他和陈弼的恩师甚至言谈中猜想过,双阳布局之人,是齐汗青和他的恩师联手为之。
粱凉笑如春风,不言语。
佩剑青年心底里冷笑了一声,暗道了一声伪君子。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粱凉的真面目。
不曾想整个天下都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