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府。
从通判到推官到各种小吏,在城外十里的折柳亭等待着远道而来的新任知府。
倾城迎太守。
远方尘土飞扬,铁蹄如雷。
面目方正的红脸汉子,腰间配着一柄宽过巴掌,长却只有一尺的短刀,骑着骏马率着一行下属来到折柳亭前,停顿一刹,“诸位请回,一应酬事皆免,明日照常公干。”
说完率着十余骑精锐扬尘而去。
武将作风睥睨无遗。
留下关宁府一众官僚面面相觑,暗叹了一声不愧是唐铁霜。
方正唐铁霜,不谙天子颜!
自然,也不需要给他的下属留什么面子,作为开国二十四功臣唯二安享晚年的唐沽之子,唐铁霜有这个底气。
整个大徵朝堂能压他的人真不多。
哪怕是陆炳掌控的禁军之中,也有他的嫡系兵马,否则唐沽和另外一位老将,拿什么来支撑大徵这个垂垂腐朽的巨人?
唐铁霜,是大徵最后的一点脊梁。
早已有心腹提前进城打点好唐铁霜的住行,在临近府衙的位置,一位富贾半卖半送的拿出了一套三进宅院,恰好能住下唐铁霜一行。
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
长途跋涉之后,唐铁霜身上看不见半分疲惫,负手站在书房的窗前,身后站着提前到关宁府的心腹,一位去年科举落第的秀才。
叫陆羽,刚过三十。
陆羽咳嗽一声,“黄逸臣去北方就任之前,先走了一趟双阳城。”
唐铁霜点头,“这并不奇怪。”
毕竟黄逸臣在关宁府多年,和陈弼的关系确实还不错,朝野之间的只言片语,说这两人算是忘年之交,远游前见故人,读书人的酸儒行事而已。
陆羽继续道:“许秋生提前入城,让双阳那边的计划胎死腹中,这一点有些出乎意外,本以为陆炳和奸相就利用许秋生做一个局,借此剪出掉双阳陈弼的一些党羽。”
唐铁霜回头看了一眼陆羽,认真的纠正道:“是双阳齐平川。”
不是陈弼。
双阳那股力量的核心,自始至终都是齐平川。
陆羽笑了笑,“都一样。”
齐平川什么货色,这些年朝野之间传得不少,毕竟他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一般人或许不会再留意没落的齐家。
然而关注朝野大势的人,谁也不敢遗忘。
毕竟他祖父是齐汗青。
所以说到底,双阳城真正值得警惕忌惮的只有一个人:陈弼。
唐铁霜蹙眉不语。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也没有对陆羽说的必要。
挥挥手,“着人去查探一下,张雪迎、魏持山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及李轻尘和裴昱的去向,再查一下,双阳城是否真有前朝赵室遗孽。”
陆羽转身离去。
唐铁霜按着腰间的短刀,拇指摩挲着缠丝刀柄,眯缝起眼,盯着院子里那一排万年青,方正的脸上涌起一抹讽笑。
借我的刀来杀齐平川?
刀很锋利。
但杀谁,可由不得你陆炳和奸相说了算!
……
……
许秋生就任,唐铁霜入关宁府。
棋盘已落子。
双阳城里的齐平川没有丝毫大难当头的危机感,毕竟身为齐傲天,拥有作为一个穿越者该有的底气,不要怂,反派来了,干就完事。
反派倒真的来了!
许秋生新官上任三把火,巡视永兴州下辖各县。
永兴州辖三县。
双阳、昭宁、永兴县。
其中双阳最大,县城建设甚至还在永兴州之上,昭宁县境内因为缺少水源,人口最少辖境稍微差些,而永兴县其实就是永兴州。
许秋生已去过昭宁县,即将抵达双阳。
这一日难得出了个冬日。
齐平川还没来得及去县衙,就被老教谕徐思青堵了门。
“齐县尉,你要再不去县学,可就要翻天了。”慢君子老教谕怒火冲冲的对齐平川嚷道:“反正老朽这个教谕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齐平川愣得一晃一晃的,“什么状况?”
难不成杨荛真要行那忌讳之事,改换门庭拜我为师?
难不成符祥真要抛弃一身孤傲,投到我门下来为仆?
不科学啊。
好歹也是县学双璧,不应该有点节操么,就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我也没追究的意思,大家不应该心照不宣各下台阶么。
老教谕一副受伤的表情,“他们现在就对你服气,谁教的都听不进去,就差没点名指姓的说要把你的神像给树到文庙里去。”
齐平川哈哈乐了。
我都搬出了《凉州词》和《破阵子》,不服气才有鬼了。
论诗词,观井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文庙还是万万不敢当的。
大袖一挥,“走走走,反正今天衙门无事,我就去教教他们,让他们彻底明白,许秋生和我齐平川之间,存在着一条次元鸿沟!”
“次元?”
老教谕一头雾水,“次元是指你和许秋生之间的学问高度么?”
齐平川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