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镇川下意识抱住吕静娴,听着她的哭诉,脑中不期然地想起吕盛安带兵打进京城那晚。
得知父亲起兵失败,吕静娴似乎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哪怕知道整个吕家只有她一人逃过一劫,她也不曾哭得这般伤心欲绝过。
垂下的眼眸里,翻滚着各样的思绪,良久,湛镇川轻声问道:“你心里还惦记着他吗?”
吕静娴的哭声一顿。
湛镇川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道:“莫要哭了,既然知道他无心无情,又何必再惦记。”
吕静娴却摇摇头,擦掉眼泪:“他如此待我,我早就对他死了心,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的付出,在谢长风眼里,却比不上陆云筝一星半点。
“感情的事本就没有道理,也许只是因为他幼年时先遇到的是陆云筝罢了,所以你才没了机会。”湛镇川道:“当年若非那一眼相见,我与你怕也是无缘的。”
吕静娴微微红了脸:“我知道你待我好,这世上,你是待我最好的人了。”
湛镇川面上微笑,心里却想到:我是吗?那宗鹤鸣呢?还有那自上山以后便不曾出过那间小院的景旭然呢?
无论吕静娴内心是何感想,面上却再也不能发脾气了。
湛镇川岔开了话题,道:“你知道鹤鸣他近日在笼络那些御林军吗?”
吕静娴目光微闪,这事她是知道的,宗鹤鸣总觉得湛镇川在打压他,有心想要做些成就出来让他看看,可这九狐山上的人都只认湛镇川,他手里没人,想干什么都不行,就把心思动到了那些被软禁的御林军身上。
看到吕静娴的表情,湛镇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倒是与我提过的,他想下山去探听下消息,但孤身一人终归不方便。”吕静娴斟酌道:“我劝过他的,叫他不要心急,但他似乎不太听我的。”
湛镇川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道:“我不给他人马,是怕他有去无回,山下看似平静,但各处要点都有军队守着。”
“静娴,宗鹤鸣背叛的那个人是孔戟,你觉得我们如今对上孔戟,有几分胜算?”
饶是吕静娴也不得不承认:“并无几分胜算。”
“我不是不想替你报仇,也不是不想救侯爷,只是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湛镇川语重心长道:“他们留着侯爷的命就是为了等我们羊入虎口,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我们失败了,那就再也没机会了。”
良久,吕静娴道:“我知道,我会再去劝劝他的,不要胡来。”
湛镇川柔声道:“辛苦你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湛镇川便离开了,只是转身的刹那,面上的柔情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片冷然。
……
“你这孩子,连我也瞒着。”话虽如此,煜太妃面上却笑意盈盈,可见并不在意被瞒了三个月。
陆云筝有些歉然:“原本是想告诉母妃的,可我这身子,您知道的,我们自己都不安稳,不想连累母妃也跟着担忧。”
煜太妃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就是顺口提一句罢了,别多想。”
陆云筝笑着应了。
“虽然过了三个月,也还是要仔细些。我也不说过来照顾你的话,多听听陆太医的建议,天气也热起来了,没事儿就不必到处跑了,太后那边我去帮你说,我那儿你也别去,得空我就来看看你。”
“母妃说得是。”谢长风走进来,道:“朕与母妃商议过了,后宫之事暂由母妃代理,你安心养胎。”
陆云筝道:“会不会太辛苦母妃了?”
煜太妃笑道:“辛苦什么?后宫拢共也没几个人,事儿不多。”
见状,陆云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煜太妃还年轻,比起整日闷在宫里,能有个差事忙倒是好事,而且,宫里的事务确实太繁琐了,她看得头痛!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陆云筝觉得自己大概是最安逸的皇后了。
倒是煜太妃又问起了旁的:“那书馆建得怎么样了?可有人去借书看?”
谢长风道:“有的,谭氏崔氏和方氏的书馆藏书最多,书馆里日日爆满,想要将书借阅出去都不容易。”
“那三间书馆已经在天下读书人中传开了,着实让那三家博了一回美名,门下门客都多了不少,其他士族不甘落后,陆续有不少上书想要开书馆了。”
对此,陆云筝毫不意外,人生何处不卷呢?卷吧,都卷起来,卷到最后,获利的可不就是天下百姓?
夏日来临之际,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长公主竟然开了一间女子学院!一时间,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学院倒是来了不少学生,但大都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
听了这话,陆云筝便猜到了缘由,怕是看到长公主跟孔戟走的亲近,故而想要套个近乎,却又不舍得家中嫡女,便选了些不重要的庶女过来。
陆云筝都能猜到的,长公主又岂会不明白:“哼!竟敢小瞧了我,迟早教他们刮目相看!”
“既然来了,那便好好教吧,她们也是身不由己,若有聪明的,能抓住这次机会,将来给自己争个更好的前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