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纪羽的命令,禁军统领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一直带人守着这里,不知是在等谁下一步的指令。纪云川也没去管他,只到纪羽房内去瞧了瞧究竟如何了,最后才到外边去,看了一眼禁军统领,问:“你主子的命令,是杀了我?还是将我绑去什么地方?”
禁军统领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似是被猜中了心思,一时间不敢去看纪云川。但他那位主子兴许也提过这个可能性,倒也不算太过慌乱,只小一会便镇定下来,对纪云川说:“什么主子的命令?我效忠的只有皇上,你刺伤皇上,还不许我们将你拿下吗?”
纪云川瞥了禁军统领一眼,嗤笑一声,说:“是吗?可你有没有瞧见,是纪羽按着我的手刺的他?”
禁军统领想来接到命令时并没有说得这般详细,被他这般一说也有些震惊,愣了一下才说:“满口胡言!皇上怎会按着你的手来刺伤自己!定然是你这贼人伤了皇上,又怕被问责,只能说出这话来狡辩!”
“狡辩?”纪云川嗤笑着,摇了摇头,小一会才看向禁军统领,“可你所谓的主子,你的皇上……他不肯叫你抓我。”
见纪云川这般说,禁军统领也被噎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纪云川会说这样的话。他对主子所说的那位三皇子……或是说假皇子是有些印象的,他记忆中的纪云川待人冷漠疏离,但有时候一些微末的细节却会透露出对旁人的关心来。
这样的纪云川,实在是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远到禁军统领一时间有些怀疑,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纪云川。
禁军统领这般怀疑着,可纪云川并不打算与他多费口舌,只淡淡落下一句:“回去告诉你主子,是不是瞧着我不肯答应,方才挑了纪云翰?”
这话一出,禁军统领猛地转头看向纪云川,一双眼直瞪着对方,瞳孔微缩,瞧着该是被纪云川猜中了。
纪云川其实也并不确定,但他还是到禁军统领面前去试一试,试试这看起来就不大沉稳的禁军统领是否会因此而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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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那日与禁军统领说的那话,加上纪羽受了伤还躺在床上,之后纪云川的日子倒是平静了许多。至少没有那般多的琐事,也没有纪羽跟在身边聒噪地求原谅。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少日,约莫第四日的时候,纪羽彻底清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见纪云川。
那日纪羽的行为过于怪异,仿佛纪云川马上就要永远离开他一般。想是那日的猜疑让纪羽生出心魔来,才在醒来时候不管不顾只想要见纪云川。
纪云川念及他是个伤患,倒也没有绝情到这个时候都不管他,得了消息便带人过来瞧了一眼。
不过,仅仅是瞧一眼,并没有坐在纪羽床边如何温言安慰,也没有走近去与纪羽说什么情人之间的话。仿佛只是一个不大熟的人,到屋子里去看了他一眼,普普通通说几句“注意休息”“小心伤口”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纪羽望着纪云川的背影,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刺痛,可他目前最想要的其实已经得到了,纪云川并没有走,他其实也不该去奢望什么。什么纪云川回头来爱他,都是很难的事情,那比他给纪云川当皇后更加的……也不是不行。
纪羽眼睛一亮,想纪云川不想当他的皇后,不如换成他来当纪云川的皇后。
不知为何,自那年纪云川死后,纪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直到发现纪云川在旁人身上活过来之后,将人接回宫之后,他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也一直没有改掉。
也许是真正想要的东西一直没有得到,他才想尽办法去尝试触碰,想到什么法子就要去试一试,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如他所愿。
可如他所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纪羽不愿意再去强迫纪云川,可纪云川也不愿意在他的哀求下留在这皇宫之内。
纪羽曾站在纪云川的角度想过这个事情,他想……这个不是如自己所愿留下来的地方,若再因他人的哀求停留半生,他也许是会疯掉的。
有些东西,自己愿意与旁人逼迫、旁人软言软语逼迫是不同的。
逼迫,无论你是强硬的,还是用其他方法逼人点头,那都是逼迫。
逼迫纪云川留下来,逼迫纪云川与他成亲,逼迫纪云川违心地说爱他,那都是不应该的。
都不是纪云川想要的,不是纪云川愿意的,只会让纪云川痛苦,而让纪云川痛苦……更不是纪羽想要的。
当初纪羽想要折断纪云川的骨头,可纪云川到死似乎都没有心甘情愿向他低头。
当初纪羽对父皇说自己绝不会栽在纪云川这张脸上,他确实并不算是栽在这张脸上,他是彻彻底底栽在了这个人身上。
他甚至想不出自己是喜欢纪云川的哪一点,他想来想去好像全部都喜欢,可硬要将某一点拎出来,找一个有这样共同点的人,他又不喜欢了。
他也想不通当初自己是如何喜欢上对方的,他只感觉似乎是一日日的陪伴当中,他渐渐习惯了这个人,又渐渐地离不开这个人,最后失去的痛苦将他卷入其中,他才从痛苦当中扒拉出被自己忽视了不知多久的爱意。
情意从何而起,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