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秀原本在打鸡蛋,看他们爷儿俩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立刻意识道不对劲,走上前忐忑不安的问:“雨兰,这是咋回事儿?你跟你爹吵啥呢?”
孙雨兰瞅了王香秀一眼,道:“账本有问题,我看俺爹是说不上来了。妈,要不你说说看是咋回事儿?”
王香秀不由的拧起眉头,擦干净手拿过账本看了几眼,呵呵干笑道:“都是你爹记的,这我哪能看的懂。”
孙雨兰深呼吸一口气,严肃道:“行,你们都不说是吧!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这铺子以后咱也别开了,干脆盘出去算了,就连做红薯饼的配方和诀窍,干脆也一并转出去得了。”
“雨兰,不能啊,你这决定也太冲动了。”王香秀心急火燎的说道。
“这样下去,咱这生意做得糊里糊涂的有啥意思?做生意不光要有客源和特色,账目清楚也很重要,这些关乎财务管理,是管理上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绝对不能出差错。”
孙雨兰字字清晰入耳,面色凝重:“爹,妈,可能你们觉得这不是啥大事儿,但在我眼里就是容不得一点马虎。你们今儿个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马上就写转租告示,反正咱这铺子
在这一片出了名的生意好,大把的人想要。”
王香秀手里绞着围裙,为难的抿紧嘴,半晌不吱声。
孙红志也是一样的不做声,一家人僵持着陷入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孙雨兰没了耐心,冷笑点了下头:“行,你们不说就算了。我刚好也不想替这铺子操心了,转出去了干净利索。”
话音落,扭头就朝侧面的桌子走过去,从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张硬纸板,抓了一支大头笔就要写转租告示。
王香秀顿时急了起来,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皱眉叹了口气道:“雨兰,你别写了,我说还不行嘛。”
孙雨兰倒抽口气,立刻停了手,将笔往桌子上一丢,道:“说吧,说实话,可别又糊弄我。”
王香秀难为情的绞手指,又踟躇了一阵,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是因为是大舅。”
“我大舅?”
孙雨兰顿时惊异的瞪大了眼,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要说起她这个大舅,那可真是个了不得拖累人的祸害。从年轻的时候就混得很,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赌博找女人。
但更恼火的是,因为孙雨兰的姥爷姥姥就那么一个儿子,临老了的时候交待王香秀他们几姊妹,不管咋说也得关照好家里唯一的男丁。
因此这些年,王香秀的一个姐一个妹子,总共姊妹仨,总是时不时的照应一下他们的弟弟王铁涛。包括生活开支方面。
可是不管王香秀姊妹仨怎么劝怎么说,怎么尽心帮忙,王铁涛依然不争气,爹妈去世了好几年了也不见改。
因此,孙雨兰他们姊妹几个,以及大姨三姨家的兄弟姊妹,都不待见他们这个唯一的舅舅。
说不好听一点,大家都不想沾上这样的人。那就是个无底洞,没有收入,成天就想着从别人那里捞钱花。
大舅在外面欠了多少钱孙雨兰不知道,可现在又厚脸皮的把手伸向他们家,孙雨兰就有点不能忍。
把钱给这样的人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越想,孙雨兰眉头皱的越紧,看了眼王香秀哭丧着的脸,又看向孙红志,问道:“是他自己找来的还是你们找过去给他的?总共给了他多少?还有俺爹今儿个抽的烟是咋回事?”
孙红志叹了口气,道:“是他自己找过来了,我总共给了他四百。他是你妈唯一的兄弟,有难处了我不能不管呀。那烟,我抽的那烟,是他塞给我的,我又不知道贵贱。”
孙雨兰点点头,继续问:“是你自己要给的还是俺妈让你给的?你们为啥不早点跟我说清楚,为啥要做假账糊弄我?”
“我跟你妈也知道你现在啥脾气,也知道你们姊妹们都不喜欢你大舅那个人,想着怕你不愿意让我们给,就没吭声。”
孙雨兰给气笑了,指着账本道:“那现在呢?我不还是知道了。”
孙红志又是叹气,无话可说。
孙雨兰点了下头,苦恼道:“你们想的也不错,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你们给他钱。那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你们一给他开这个头,他以后肯定会经常跑咱铺子里找你俩要钱,我看你们要咋整。今儿个我要是不说出来,你们是不是每个星期都要给他钱呀?”
王香秀啧了一声,难为情道:“咋会哩,你大舅他会改的。”
“你是相信他会改,回回要钱他都是这么说的,你信他的鬼话我可不信。”
孙雨兰把账本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对孙红志道:“这里面故意记错的部分,爹你抽时间改一下。给俺大舅的钱就算成支出部分。”
顿了顿,又扭头对王香秀道:“妈,我知道你顾忌他是你亲兄弟才会帮他,但亲兄弟你也不能这样惯着呀。下回他要是再来,你跟俺爹就跟他说,说咱家的钱都是归我管的。他要是想要,直接上家找我,铺子里的钱一分都不能动。”
王香秀干巴巴的笑着点头,含糊应道:“我都记住了,下回他来了我就这么跟他说。”